上午九点,山哥家门口出发。正式队员三人,小黑、小N和我,编外一名,龙哥。龙哥是位大神,骑行经验丰富,进藏三番两次。见我们三只菜鸟闯天涯,侠肝义胆,决定护送一程。
许多天来,常向龙哥取经,听了很多让人想放弃的故事。小N曾经问:半路骑不动了怎么办?龙哥说:没办法,只有哭,哭完了继续骑。
之所以从山哥家门口出发,是因为山哥古道热肠,路上的食物和药品补给,都是他主动提供。光香肠、牛肉干、红景天,就有几十斤,三个人的驮包全满。路书上说不用太多吃的,沿途补给充足,每天都可以采买。但朋友的盛情,岂能却之?
出发的日子,是昊叔叔求神问卦算来的。本来我们的计划日期会提前几天,浩叔叔说,六月一日才是黄道吉日,宜出行。
第一天行程不出大成都,也没什么新奇的景色,没大坡,无论从那方面看来都该轻松愉快。
然而,骑了还不到五十公里,新津城外,我已经似乎带了伤。右膝外侧某个点开始疼,两年前爬峨眉山的时候也是他它在做祟。
因为疼痛,右腿很难完全用力,平路或下坡还可以偷懒,上坡就得咬牙。临近平乐古镇,有几个小坡,只能缴械投降,下来推着走。几个人打趣,还说坚决不推车呢,这才哪儿跟哪儿,海拔还未走出500米。未来等着我们的,有十三座海拔3000米以上的大山,其中两座更在5000米以上。
想想,一激灵,一股尿意……
第一天还有个下马威,小黑的车子在新津扎破了胎。幸亏有高人作陪,补胎得以顺利完成,我们也得以在轻松的路段练练手,如果只是我们三个菜鸟,补胎技术还没来得及熟练,想必会折腾出一脑门汗。
路上碰到几个骑摩托车的,应该也是进藏,经过的时候,向我们竖大拇哥,当时突然就有劲了啊,哈哈。不过我后来想,他们这一路,要么大拇指受累,要么到后来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了!
到平乐的时候,天刚黑,骑了10个小时,生平最长的一次,屁股遭了大罪。
平乐古镇,地属邛崃,相传是当年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私奔的出发地,镇上有个码头,刻着“卓文君司马相如私奔点”。
提起此二人,想起高中语文老师。有节课专门给我们介绍了他们的故事,还在课堂上念了那两首著名的绝交信,是我整个学生生涯,唯一不照本宣科的老师。是个老头,当年五十多岁。
说卓文君出身世家,看上了寒门小子司马相如,因门不当户不对,遭卓家激烈反对。可是二人情比金坚,卓文君不顾家庭反对,和司马相如私奔到成都,靠茶社供司马相如读书。来日司马高中状元,却想抛弃糟糠之妻,一封家书寄给卓文君,如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话说若论中国人这拐弯抹脚的文字游戏,恐怕没有能出这封信的了。一般人拿到这,只会一脸懵逼,谁知道他司马相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卓文君不是一般人,也许多年相处,司马屁股一抬,文君便知他要放什么屁。所以她一看即知,此人无“亿(意)”。肝肠寸断之余,仍不失才女风貌,回信一封: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
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不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据说司马相如看了这封信,无地自容,收起了那些花花肠子,和卓文君重修旧好。
这两封信如今看来略显做作,故事本身也有很多牵强之处,真实性很值得怀疑。但在二八年华,看琼瑶三毛金庸长大的我,当时一听到,心里立时一句:哇!
背了三天三夜,烂熟于胸,一直记到现在。
因为离成都近,平乐古镇周末游人不少,很多客栈客满。临时找了一家,标准间一间100块。平乐临水,蚊子很多,出去逛街吃饭的功夫,蚊子趴了一炕。
隔壁屋子晚上支起了麻将桌,打麻将的人一直吵。辗转反侧,夜十分深了,麻将还在继续。实在忍无可忍,出去跟他们交涉,才做鸟兽散。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了,赶快睡着,希望一觉醒来右小臂和右腿都不疼了,明天要赶到天全呢!
据说有长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