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實在有點忙,晚上連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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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局的同僚們平時雖然對我不算熱情,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冷漠。
我覺得奇怪,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也許是因爲今天又險些遲到了?
想起幾天前,太醫令大人才特意來叮囑過我這件事,我陷入了愧疚。
以前住在山裏,雞鳴則醒,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因睡不習慣軟榻輾轉難眠,等熬不住終於睡過去了,天亮時卻缺覺難起。
要不是綠玉一頓叫喚,我真的又得丟人。
我起身想去找太醫令賠罪。
沒想到還沒挪動半步,就被身邊的同僚孫子文突然酸了一句:「珍妃娘娘一早就派人來請你進宮問診了,還在這裏磨嘰什麼呢?」
我急忙解釋我只能給冷宮裏的娘娘看病。
孫子文更加不耐煩了,「太醫局裏安排的差事能和主子親自下令相提並論?不趕緊去的話小心……」
「人頭不保!」
「官位不保!」
我知道,我又丟人了。
背起藥箱,我火速離開了太醫局,消失在孫子文滿是嫌棄的眼神裏。
珍妃娘娘一見我就誇我醫術精湛,說琉璃受傷的膝蓋痊癒得不錯,一打聽才知道是我治好的,所以才招我過來。
珍妃伸出纖纖玉手,我還沒搭上她的脈,就聽她特意囑咐我這日再去冷宮瞧瞧,說琉璃的膝蓋雖然好了,但是額頭又不小心撞傷了。
原來是姐妹情深。
珍妃娘娘去看過琉璃,想讓我趕緊去給她治傷。
珍妃娘娘真是好人。
想到這,我更加仔細爲她問診。
在確定了脈象的變化後,我如實相稟:「婦人之脈,以血爲本,血旺益胎,氣旺難孕。娘娘的氣旺過長,需要靜心調養。」
換句話說,就是這身子難有子嗣。
說完,我就捱了巴掌。
「你敢造謠本宮!你個下賤的東西!」
珍妃立時變了一副模樣,臉上顯出猙獰的怒意,接着再次揚起了手。
我被兩名婢女按着動彈不得,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眼見又要捱打,只能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我聽見珍妃慌忙跪地的聲音。
我的身後赫然站着一個讓在場所有人懼怕的人。
我緩緩回頭,腫着半張臉,看清了那人。
那人說:「沒想到一向溫婉的佳人也有這麼毒辣的一面。」
就這樣,我和蕭昀又遇上了。
5.
我等在外頭,聽到屋內傳來幾聲「皇上息怒」、「臣妾有罪」,把頭埋得更低了。
想到我把皇上錯認成了侍衛,還給過他銀錢差他去辦事,就在剛剛還得罪了他的女人,心底真是一片寒涼。
蕭昀出來時,看都沒看我一眼,示意我跟上,我就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走。
隨行的侍者被他遣走,只剩我們兩人時,我就更加無措了。
突然,蕭昀停了腳步,我撞上了他的背。
我馬上跪地求饒,「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一兩銀錢被扔到地上,滾到了我眼前。
我沒敢撿,聽頭頂上方的人沉聲說話:「原來你就是樑太醫之女,久居深山是真的沒什麼規矩。我?也就只有你纔敢對朕這麼自稱了。」
完了。
我一緊張就忘記稱臣。
「這銀錢物歸原主,權當賞你治好了琉璃的膝傷。以後每半月你見她一次,陪她解悶。」
我一一應着,始終埋着頭,只希望蕭昀大發慈悲趕緊走人。
誰知,他卻蹲了下來,玩味地用手擡起我的臉,說了句:「腫了,真醜。」
我癟了嘴。
我想回家。
蕭昀樂了,溫柔地摸我紅腫的臉,說殘忍的話:「下次再把朕認錯了,就斬了。」
話音剛落,全公公終於出現了,他小跑着過來伺候蕭昀回殿。
我跪着恭送聖駕,末了聽到蕭昀交代了全公公一句:「把珍妃的牌子撤下。」
這下,真的是難有子嗣了。
6.
馬上就要入冬了,碧泉宮顯得更加蕭瑟冷清。
琉璃笑我受傷的臉,我沒有搭理她,四處翻找火盆。
這下,她笑得更歡了。
我反應過來,這裏可是冷宮啊。
住在這裏是受罪而不是享福,吃殘羹剩菜、穿粗布薄衣、忍受酷暑嚴寒才最是正常。
琉璃倒是沒有什麼怨言,她說在這裏也挺好的,起碼不用再過那種勾心鬥角的日子。
她說:「沒多少人願意來這裏,即使是最低賤的奴婢。可是好笑的是,妃嬪們卻很喜歡來這裏,你說是爲什麼?」
我想到了珍妃娘娘。
「她們受了氣來這裏,得了寵也來這裏,不是炫耀就是來發泄,我額頭的新傷就是珍妃所爲。」
怎麼會?
我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想起自己還感慨過她們姐妹情深,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原來那個時候珍妃傳喚我,本意是想給我來一個下馬威。
琉璃拿着我遞過去的糕點,輕輕咬了一口,神情恍然地笑:「可是即使這樣,這偌大的皇宮裏最該提防和遠離的其實不是她們,你猜是誰?」
突然,遠處的夜空裏炸出一朵朵絢爛的煙花,那是晴明殿外的盛況。
聽聞昨日,自小與蕭昀一同長大的方睿小將軍攜捷報從邊境返回城都。
此次回來,爲慶戰功,蕭昀特意爲他盛辦了一場煙花晚宴。
長空轟響,熱鬧非凡。
琉璃就這麼一直盯着遠處明亮的夜空,像回憶起了什麼,眼裏有了短暫的光彩。
直到琉璃睡着,我才離開了碧泉宮。
走到離晴明殿還有一些距離的御園時,本該就此離宮的我卻被人一把拉住,竟是林安。
他讓我跟他走,說是宴席中方睿舞劍助興,突然暈死過去,眼下急需救治。
我被拖拽着往前走,磕磕巴巴地解釋着我只能給冷宮的娘娘……
林安橫過來一眼。
我立馬安靜了。
哎,這皇宮的規矩到底立它幹嘛!
7.
「舊傷撕裂,需要馬上止血包紮。」
屏風內,我除下方將軍的上衣,擦乾淨血水,清洗胸腹的傷口,接着塗抹金瘡藥,又喂他服用了平穩心脈的藥散。
忙完這些,才滿身沾血地站到了蕭昀面前覆命:「皇上,方將軍刀傷未愈,需要靜養,切忌舞刀弄槍,否則會傷上加傷。」
蕭昀瞬間沉了臉,「你是在怪朕剛剛讓方將軍舞劍了?」
我一時語塞。
心想這好心提醒,怎麼就能被曲解成這個意思。
伴君如伴虎,皇上真是難伺候,不明白父親怎麼能忍下這一切做這麼多年御醫的。
所幸蕭昀念我救人有功,沒再施威,反而問我要什麼賞賜。
我想起了那來回易主、十分寒酸的一兩銀錢,想起王管事最近在耳邊叨唸最多的就是府中開支,想起二娃曾經說過黃金在城都就是最金貴的東西,突然不怕死地提了獎勵。
「黃金百兩?」
蕭昀一定沒想到我這麼不客氣吧。
可是……
「臣的俸祿還沒發,沒有錢財打點府內,這才斗膽開口。」
一時腦熱換來一身冷汗。
我有些後悔,卻只能假裝冷靜。
蕭昀笑了,「好啊,你敢要朕就敢給,就賞黃金百兩。」
我知道,這是怒極反笑。
隔天,賞賜如期送到府上。
王管事聽了來龍去脈,險些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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