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行字的瞬間
心裡彷彿被判了死刑
其實
一直到剛剛 我都覺得還有機會
稍早在人行道上哭了一陣之後
心中默默地出現了一些聲音 夾雜著某人對我說話的畫面
總覺得 還有機會 不要自怨自艾 不要再犯蠢就好
做了許多打氣及心理建設後
才回到民宿
殊不知
眼前的日記本 徹底的把剛剛的希望粉碎
我們應該...就這樣了吧
坐在床緣 我看著窗外烏漆媽黑
想著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該怎麼相處
某人洗完澡出來 邊擦頭邊看著我
可能是洗完澡比較放鬆
某人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問我怎麼臉那麼兇
但在我眼裡 這一切都不再是充滿期待的互動
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於是我衣服拿著就進去洗澡
差不多是洗到全巴黎的自來水都用完的時間
在浴室裡不斷嘆氣
把這短短幾天以來的相處想過一遍又一遍
差別是 想到凡爾賽的那天
覺得一切都是假象 都是虛偽
我不知道 我要怎麼玩下去
我甚至不知道 下一秒我看到某人要用什麼心態
原本以為某人已經睡了
出來才發現她還在沙發上看書
本能地瞄了書桌一眼
恩...日記已經不見了
某人看著我 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
但我選擇逃避她的眼神
只說一句 我要睡了 就鑽進被窩裡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嘛
或許是希望某人來關心我?
但關心我又如何?
還是不要關心我好了
不然讓我悶死好了
幹 好熱 要悶死也是滿難的
就這樣像個神經病一樣昏昏沉沉的睡去
至於今天有沒有棉被牆
我他媽一點也不在乎
隔天早上
起床後迎面而來的不是巴黎的陽光
而是那頁日記本上的幾句話
夾帶著種種情緒與失落席捲而來
今天預計要去比利時
從起床到整理東西 出發
我真的一個笑容也擠不出來
默默覺得自己情緒管理很差
但沒辦法 我真的還無法調適與某人相處的角色
某人就像是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的與我講話
但我看著她的臉 大概直視2秒就會進入心酸酸模式
只好恩恩喔喔的回著
過了一陣子後 某人也不講話了
還記得前往比利時的高鐵叫做大力士
是一台非常漂亮全紅色的火車
在高鐵上
我拿外套蓋住自己的臉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要幹嘛
不想講話
腦袋亂七八糟
又沒網路
還被說外型不行
把臉蓋住總可以吧
突然
右手臂出現熟悉戳戳戳
我沒有馬上把外套拿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
並不想理她
戳戳戳持續了一陣子
我拉下外套
假裝睡很熟被吵醒的樣子
「幹嘛?」
「你幹嘛不講話臉還那麼臭?」
「想睡覺」
「你騙人,從昨天晚上開始你就一直這樣」
聽到昨天晚上 我有點悲從中來
「我只是覺得 如果我的情緒會帶給你困擾
不然我們分開旅行好了
時間到了再找地方集合就好」
我有點歇斯底里地提出這個我自己也不希望的方式
某人用WTF的表情看著我
「我不是說 我對你不是沒有好感嗎? 只是真的太快了」
某人非常苦口婆心的跟我解釋她的想法
不疾不徐的分析我們的相處 她的感觸
她面臨的困境 以及未來我們會面臨的問題
但只要一想到日記 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不過我開始學著去假裝自己有好一點
到了布魯塞爾後
為了找到著名的淡菜餐廳chez leon
花了好多時間東鑽西跑
好不容易找到後
跟某人研究看不懂的菜單研究好久
剛點完餐
有位服務員突然靠過來
「你們兒兩位是台灣人吧?」
服務員突然對我們開口說了中文
「對...你怎麼知道」
「你們的口音很好認的阿
你們是新婚吧 來度蜜月的啊?」
這個服務員叫做政秀
是個有話直說的中國女孩 跟我們年紀差不多
她說她是整條海鮮街唯一一個會講中文的人
「沒...沒有啦 」
我只說了沒有
但卻不想再解釋下去
「我剛好要下班
不然 等等下班帶你們晃一下吧~」
也沒有等我們說什麼
下了班的政秀換上一身休閒衣服
就這樣拉著我跟某人的手開始閒晃
「我跟你們說幾個法國人的祕密好了
法國人容易禿頭就是因為他們都喝自來水
但他們自來水其實超不乾淨
還有法國香水很有名
是因為法國人體味很重阿 唉唷笑死我了
阿那個比利時鬆餅啊 吃原味就好
加有的沒的又甜又浪費錢
只有我們中國人會點 哈哈哈哈哈」
政秀滔滔不絕的跟我們分享她在歐洲的所見所聞
事後回想
這莫名其妙出現的政秀
很奇妙的就這樣化解了我跟某人的尷尬
她好像也沒發現眼前兩人微妙的關係
不斷的用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好心情牽著我們走
每一間店都如數家珍般地介紹
我默默跟在她們後面 看著某人的背影
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就在布魯塞爾閒晃到一半
政秀突然接到餐廳的電話
急急忙忙地說臨時改班 要趕回去
就留下了我與某人
坐在布魯塞爾知名的熱巧克力專賣店裡
「政秀好特別喔」
我喝著熱巧克力
思緒在放空這段時間後 緩和了許多
「對啊 她感覺把我們當很好的朋友欸」
因為政秀 我跟某人突然又有了共同的話題
我們聊著剛剛的淡菜 聊著難喝的熱巧克力
聊著全歐洲最令人失望的景點尿尿小童
一切有點回到剛開始 那個一起出來散心的我們
布魯塞爾的行程只有一天
說真的一天已經很夠
我們今晚將會住在此次旅行最令人期待的小鎮布魯日
在前往布魯日的火車上
我一走上火車
遠遠瞄到一個年約40歲的法國女人 穿得非常優雅
突然
法國女人緩緩抬起頭
看著我
對我拋了一個
令人全身寒毛都豎起的媚眼
就是那種 緩緩地 只眨一隻眼睛看著你微笑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