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２-1席慕蓉

2-2-1席幕蓉

一、經　歷

席慕蓉，蒙古全名是穆倫．席連勃，父親是察哈爾盟明安旗的拉席敦多克（漢名席振鐸（ㄉㄨㄛˊ）），母親是昭烏達盟克什克騰旗的巴音比力格（漢名樂竹芳），皆是名門之後。外婆孛兒只斤．光濂公主為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孫。外婆經常跟席慕蓉等外孫說故事，故事中總有一條河—希喇穆倫，外婆就是在這河邊誕生的，而這條河也開始在席慕蓉的生命裡流動。席慕蓉曾說：「從外婆身上，我承繼了一分對那塊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土地的愛，而希喇穆倫河後面紫色的山脈也開始莊嚴的在我的夢中出現。」席慕蓉雖然自幼未曾在自己的故鄉成長，但父母親家族與故土間的情感牽連，使她的鄉愁與日俱增。

席慕蓉全家於民國三十八年遷至香港。她就讀同濟中學附小五年級時，遇見最早給她文學自信的國文老師姜和發，老師不斷鼓勵她要努力寫作下去，讓少女席慕蓉感受到長者的期許。民國四十三年全家遷到臺灣，她進入臺北第二女子中學（今中山女中）初中部就讀，初二國文老師巢靜極賞識她的作文，經常將她的作文帶到別班去讀，給數理成績一塌糊塗的席慕蓉一方佇立的天地。

除了寫作受到老師鼓勵之外，席慕蓉從小也表現出對繪畫的興趣。她的父親曾說：「她總是把錢都買了顏料，平日就穿了姐姐的舊衣裳到處去寫生。」民國四十五年，席慕蓉進入臺北師範學校 藝術科（今臺北教育大學 藝術與造形設計學系），正式習畫。民國四十八年，就讀臺灣師範大學 藝術系。民國五十三年，她前往比利時 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學院油畫高級班深造，後以第一名畢業，成為二次大戰後首位在該校拿到第一名的外國人。

席慕蓉學成歸國後，一方面任教於美術科系，一方面持續繪畫，在國內外開過數十次個展，獲得不少重要美術獎項，也出版過畫集。

民國六十八年，身為蒙古兒女的席慕蓉，寫了第一首與家鄉有關的詩〈狂風沙〉：「一個從沒見過的地方竟是故鄉／所有的知識只有一個名字／……／那名字是我心中的刺」。十年後，她終於得以前往自己血統的原鄉，真正與概念中的蒙古接觸。此後她的人生轉入更深更廣的境界，創作也從日常生活的感悟，開拓至家國悲壯的情懷。席慕蓉創作了不少關於故鄉蒙古的詩文及畫作，宛如以藝術作個人的尋根之旅，然而她的根其實是更遙遠的，就是單純而自然的生命，而蒙古恰好合於她內在性靈的渴求，讓她回去多少次也不厭倦。（可參考「康軒國文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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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趣聞軼事

席慕蓉就讀北二女時，有次數學老師告訴她：「月考零分，平時零分。」讓她陷入絕望的困境。初三下，數學要補考才能參加畢業考，補考當天早上，數學課上到一半，老師寫了四題簡單的題目讓全班演算。下課後，有許多同學認為這四題和進度無關，老師一定別有用心，於是分組教補考的人，但因效果不彰，便把答案寫出來，教她們背。席慕蓉最後得到七十五分，參加畢業考，順利畢業。

為了逃離數學課，席慕蓉選擇去讀臺北師範學校的藝術科，因為課程表一堂數學課也沒有。席慕蓉說：「與其說是美術老師鼓勵我，倒不如說是數學老師逼著我走上這一條路，因為，除此以外，我無路可走。」可見數學課對席慕蓉造成的心理陰影之大。

席慕蓉和丈夫劉海北相識於比利時。在一次中國留學生聚會中，愛貓的她見劉海北蹲在廚房角落為一隻老貓與四隻小貓做了一個舒適的窩，就此開啟了兩人的愛情故事。除了劉海北的聲音與一口標準國語吸引她之外，另一個原因是他也愛貓。席慕蓉曾說：「一個那麼愛貓的男生，一定有一顆良善的心，將來除了貓之外，一定也愛太太，愛孩子。」婚後果然證明她的想法沒錯。

民國一○○年出版的《以詩之名》，是席慕蓉在丈夫過世後發表的第一本詩集，收錄了從年輕到老寫給丈夫的詩。問她想告訴天上的丈夫什麼？她靜默：「詩裡都寫了。」她拒絕在報上發表，就連第一頁「獻給海北」這四個字也要求美編選用小字。「因為我只想輕輕告訴他」，席慕蓉說：「這是我們之間輕輕的私語。」

三、文學世界

席慕蓉於民國六十八年開始在《聯合報》副刊發表新詩，民國七十年，大地出版社為她出版第一本詩集《七里香》，一個月內再版，創下現代詩的銷售紀錄。民國七十二年，第二本詩集《無怨的青春》再一次造成轟動。直至民國八十九年，這兩本書在臺灣的印量早已超過了五十版，至今仍不斷再版中。席慕蓉讀者之眾多，影響之深廣，創造出現代詩壇的「席慕蓉現象」。

⑴篇幅簡短，比喻清楚，不熟悉現代詩語言的讀者也能接受。她毫無隱瞞的表達自己的悲歡喜樂，使讀者藉此得到共鳴與啟發。

⑵文字浪漫纏綿，她常用大自然的意象，時而參雜詩詞典故，引人入勝。部分詩集採用自己的畫作來配合內容，與文字相得益彰。

⑶常以第一人稱為陳述主調，對「你」傾訴，可使讀者認同詩中的主角，進而滿足自己的浪漫幻想。

⑷多首詩作都安排韻腳，含有錯落有致的押韻，讓句、行、段之間充滿抑揚頓挫，形成聲色俱美的有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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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詩歌的音樂饗宴

席慕蓉的詩作廣受流行歌曲界歡迎，如《美麗的心情》是蘇來為席慕蓉詩作譜曲演唱的專輯，收有〈美麗的心情〉、〈種子的歌〉、〈致流浪者〉、〈禪意〉、〈山百合〉、〈狂風沙〉、〈一棵開花的樹〉、〈印記〉、〈悲歌〉、〈生別離〉十首詩。此外，如：齊豫〈戲子〉、蔡琴〈出塞曲〉、〈渡口〉及謝順慧〈寫給海洋—浪〉等都是被譜曲演唱的詩作。

請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

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長城外才有的清香

誰說出塞歌的調子都太悲涼

如果你不愛聽

那是因為歌中沒有你的渴望

而我們總是要一唱再唱

想著草原千里閃著金光

想著風沙呼嘯過大漠

想著黃河岸啊　陰山旁

英雄騎馬啊　騎馬歸故鄉

【賞析】詩人在詩中透露出深深的思鄉之情，在內心深處聲聲的呼喚著故鄉。曲中所描述的黃河岸、陰山旁，都讓她聯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蒙古草原。有人覺得〈出塞曲〉的調子太悲涼，那是因為沒有離開過家鄉的人無法深刻感受作曲者的鄉愁。藉由這首〈出塞曲〉，讓我們得以領略遊子的思鄉之情。

【按】本詞於民國七十年得到唱片類最佳作詞金鼎獎。原詩中的「英雄騎馬啊　騎馬歸故鄉」，李南華作曲時，為了搭配旋律及配合當時新聞局審查，改為「英雄騎馬壯　騎馬榮歸故鄉」。（可參考「康軒國文頻道」）

請再看

再看我一眼

在風中　在雨中

再回頭凝視一次

我今宵的容顏

請你將此刻

牢牢地記住　只為

此刻之後　一轉身

你我便成陌路

悲莫悲兮　生別離

而在他年　在

無法預知的重逢裡

我將再也不能

再也不能　再

如今夜這般的美麗

【賞析】詩中透過對愛人的深情呼喚，表現出難分難捨的離別之情。詩人對於雙方過去相識、相處的具體情況、今日分離的情形及原因等，都沒有明確寫出來，這樣的寫法，既可讓讀者強烈感受到詩中淒婉的離別之苦，同時又覺得似乎還有許多事沒有說出來，留下了想像空間，達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可參考「康軒國文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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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張曉風看席慕蓉

記得初見她的詩和畫，本能的有點趑趄①猶疑，因為一時決定不了要不要去喜歡。因為她提供的東西太美，美得太純潔了一點，使身為現代人的我們有點不敢置信。通常，在我們不幸的經驗裡，太美的東西如果不是虛假就是浮濫，但僅僅經過一小段的掙扎，我開始喜歡她詩文中獨特的那種清麗。

在古老的時代，詩人「總選集」的最後一部分，照例排上僧道和婦女的作品，因為這些人向來是「敬陪末座」的。席慕蓉的詩齡甚短（雖然她已在日記本上寫了半輩子），你如果把她看作敬陪末座的詩人也無不可，但誰能為一束七里香的小花定名次呢？它自有它的色澤和形狀。席慕蓉的詩是流麗的、聲韻天成的，溯其流而上。你也許會在大路的盡頭看到一個蒙古女子手執馬頭琴，正在為你唱那淺白曉暢的牧歌。你感動，只因你的血中多少也摻和著「徑萬里兮度沙漠」的塞上豪情吧！

她的詩又每多自宋詩以來對人生的洞徹，例如：離別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鄉愁〉）又如：愛　原來是沒有名字的／在相遇前　等待就是它的名字（〈愛的名字〉）或如：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浪潮卻渴望重回土地（〈七里香〉）。

像這樣的詩—或說這樣的牧歌—應該不是留給人去研究，或者反覆箋（ㄐㄧㄢ）注的。它只是，僅僅只是，留給我們去喜悅、去感動的。（節選自《七里香．序》）

【注釋】①趑趄：音ㄗ　ㄐㄩ，想前進卻猶豫、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