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雪絨坦承有這麼一位紅顏知己存在,雪絨直言呂石堆(「
#呂赫若」本名)嫌她沒見過世面,筆下寫盡本島女子的悲哀,卻沒想過他對她的殘忍,還有要不是嫁給他她也有自由翱翔的機會。
在
#辜顏碧霞 舉辦的沙龍裡,呂赫若以其女兒的鋼琴家教身份彈奏;會後並提出能贊助小說的出版,會是她的榮幸。
(日後呂赫若能順利出版日治時期唯一的台灣人短篇小說別集,應是仰賴於此。)
送妻子回台中療養,回到台北後與劇團的人聚首,發現張文環主辦的《台灣文學》雜誌被停掉了,總督府下能接受的僅剩「皇民奉公劇」。
玉蘭鼓勵呂應像楊逵寫的《鵝媽媽要出嫁》一樣,表面上響應政府,實際上卻是社會主義文學,不必要封筆,仍應抱持希望。
呂赫若在舞台上高歌「舒曼Robert Schumann: Kinderszenen:兒時情景Kingerszenen」,這首熱戀情詩是獻給深愛的妻Clara Wieck——兩人深明彼此的情意,繾綣一夜,然而玉蘭也了解他不可能離開家庭。
雪絨怪罪呂赫若不關心家裡,多日未歸才導致女兒紗子因為腦炎而死;他辭掉了「興南會社」的工作,也與玉蘭分手。以「星」為題的小說,哀悼幼女的夭折;在日記裡哭得一籌莫展的呂石堆,也只是多情的父親。
玉蘭平靜地接受分手,請呂赫若不要擔心,她會自己扛下所有的辛苦。
原來玉蘭的過去(《田園與女人》、《婚約奇譚》),是被賣到富家的童養媳,雖受女學校教育,但因被解除婚約而離家,後來才找到會社的工作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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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的女人從東京留學回來的伯煙,深深為麗卿而心蕩神馳,於是要求雙親要解除與童養媳彩碧的名份,要與愛人長相廝守。
母親的話言猶在耳「彩碧是個好女孩唷,是我把她養大的,我很了解。把她休掉,實在很可惜。」
儘管麗卿在得知伯煙回鄉後,無視他的存在繃著一張高傲的臉,但伯煙仍是堅持要彩碧離開⋯⋯
#婚約奇譚琴琴退婚逃家後,請同在國棟家出入的春木前來接她;儘管只有公學校畢業,但琴琴辯才無礙,讓一同討論思想的男性們為之折服。
在被暴君般的父親監禁在家後,琴琴終於答應與鎮上首富的兒子李明和的相親。
李明和還刻意來跟春木借了幾本「左傾」的書回家好好研究,就這樣通過了「馬克思女孩」琴琴的考驗。
但很快地,就發現他不過是「布爾喬亞的淫棍」,這對於常把「台灣女性的自覺⋯看透社會⋯對於女性的解放怎可輕易犧牲一生」掛在嘴上的琴琴,完全無法忍受。
琴琴借住在XX協會的成員瓊芳夫婦家,春木捎來琴琴父親與明和即將殺來的消息;琴琴父親陶醉在有錢人家紛紛向美貌女兒提親的好運不久,立即因為琴琴擅自的離家出走而勃然大怒。
但琴琴已決定自力更生,考取護士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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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被父親埋怨賠錢貨的玉蘭,帶著妹妹玉蓮再度上台北。
介紹公學校(小學)畢業的妹妹,進山水亭擔任女侍;意外地被老闆王井泉發現懷孕,急忙通報在台灣日日新報工作的呂赫若。
呂赫若被痛罵一頓,在深夜裡敲著玉蘭家的門,始終不應的玉蘭終究還是因定情曲「莫札特Mozart:請到窗邊來Deh! Vieni alla finestra」而心軟。
不願成為責任的玉蘭問:「我曾在你心裡過嗎?」
赫若訴說,「只有你讓我如此地愛著,只有你才能進入我小說的世界裡」,承諾願意照顧母子倆。
但他也承認與雪絨之間是比愛情更複雜的「絆」,玉蘭對著回到家中的石堆說,只要你肯回到這個家就好,一個人默默地對著柴炕掉淚。
在台北碰上了米國對準松山機場轟炸的空襲,呂赫若要玉蘭安心在家養胎,他以兼差「音樂奉公會」教合唱團唱軍歌貼補吃緊的家用。
在台南養兔子避政府耳目的蘇新,在山水亭與呂赫若碰面。因為有短波收音機,聽得到米國廣播,因此分享了種種與在報紙上捷報不同的消息。
回到台中老家的呂石堆讀了孩子藏起來的傳單,米國軍機的勝利消息,讓他開心地向列祖列宗報告:台灣人要出頭天了!
受舅舅之邀,協助處理表妹翠竹的「婚姻問題」(《廟庭》、《月夜》)。
翠竹二婚,遭夫家虐待,逃回家中,最後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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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庭毗連關帝廟的舅舅家,小時候與表妹翠竹的回憶,似初戀般甜蜜;金亭吹出的金紙熱煙,總讓人淚流,只有翠竹會百般哄著。
二十歲時與丈夫死別,四年後又再婚,因為小姑與婆婆的虐待,結婚不到一年已回家十幾次;形容憔悴的翠竹,像是患了重病。
舅媽堅持「無法見到女兒被虐待致死」,舅舅露骨地表示「用盡方法,還拿了三百圓陪嫁金跟家具才使女兒再婚,女兒要再離婚,誰還要娶這種不名譽的女人」。
望著廟的屋頂,大顆反光的淚水,昔日少女的臉與嬌俏的喊聲,讓我不敢動地望向翠竹。
#月夜結婚彷彿是女人一生最大的任務,二婚只能淪為繼室,那三婚呢?翠竹還剩下哪種資格呢?
無力的我擔下重責大任,送翠竹回夫家。
鄰居阿婆不斷地述說翠竹婆婆的惡形惡狀,讓人不愉快的兩張臉,不斷地辱罵翠竹,已經娶了八個老婆的丈夫好整以暇地看著一切。
「一個男人盲從無知老母的為所欲為,與妻子同衾不是形同買女人嗎?」我忍不住出聲挖苦。
翠竹也終於大爆發:「之前的媳婦都被驅逐出境,如果嫉妒兒子與媳婦,為何還要娶進門呢?」婆婆與小姑衝過來發狂似地亂打,丈夫毫不留情地掌摑。
我竭盡所能地賠禮,終於讓同行的姪女金蓮陪伴翠竹留下來。
沒多久,金蓮追上來,死拽著我往回跑。
與衝出門的翠竹差點撞上,金蓮叫喊著「尋死啦」,三人在月光下狂奔。
「撲通」後只見河流上,有著藻草般沉下去的流光,我大喊著入水,強烈的寒意裹住全身。
(文本結束———————————————)
回到台北的呂赫若與辜顏碧霞見面,她請他過目《
#流》,還笑稱家族裡的人緊張地把市面上流通的書通通買光;但無論小說是真是假,她跟他關注的都是本島女性受到限制的悲哀。
(文本大意———————————————)
美鳳嫁給名門「王俊仁醫生」家的長子敬敏,近三年的甜蜜日子因為丈夫急病去世而中止。
大夫人阿嬌是名門望族,令人艷羨的嫁妝註定她孚望夫家,唯一的女兒瑞香嫁給人人稱羨的金龜婿,是家中少數會替美鳳解圍的同輩。
現在掌權的二房「冬蜜夫人」是老太太為了抱孫而看上的旅館女傭,她唯一的樂趣就是與女兒瑞雲對大媳婦冷嘲熱諷,對念醫專的兒子敬志抱有深深的期待,就讀高女的瑞香是新女性所以特別親熱美鳳。
三夫人阿月生下長子敬敏後,不過幾年即撒手人寰;敬敏過繼給大房,受盡寵愛。
四夫人英花是阿嬌的貼身女傭,因阿嬌捨不得,而請丈夫納為妾。後來生了敬源,在學校教書,開明的思想與對大哥的孺慕,對嫂嫂美鳳也親切。
敬原迎娶大茶商千金啾啾,英花因為丈夫不希望她黏在廚房而終於與大家同桌吃飯,不料卻惹來冬蜜夫人的攻擊,而使兩房陷入不和。
美鳳為了女兒春子而選擇守節待在夫家,可是氣氛的險惡,常讓她如坐針氈。
回娘家卻會被嫂子叨念「公婆只會疼自己的女兒」;妹妹美惠嫁給大戶人家後,執意在父親的葬禮鋪張壓過姊姊。
為了分擔公公的喪葬費,親哥哥們卻勸說變賣家產就好,不要向婆家伸手。
過不久,王醫師突然心臟麻痺而撒手人寰。
冬蜜夫人吵著要分家,在王醫師好友老秀才的調配下,終於讓家族安靜了下來。
(文本結束———————————————)
玉蘭誕下一女,呂赫若與張文環南下拜訪蘇新「吃兔肉」。
❶音樂流動串場情感
這四集聚焦於呂赫若的感情,幾首舒曼的情歌都烘托了呂赫若與玉蘭之間,澎湃難止的情愫。
這些詠嘆調的歌詞,都非常貼切兩人的心境,無論是呼之欲出的告白,或者是懇求對方明瞭自己心意的激切。
比起肉麻的台詞,也許讓音樂盡在不言中,更能襯顯出那時代的曖昧與不自主,卻仍被深深吸引。
❷角色回憶代言小說
1~4集讓三本小說互有連結,有些場景交相挪用,都不違背同樣背書的批判。
5~8集藉由主角們化身為小說一角,更具說服力。
這些小說的背景,成為玉蘭與赫若的過去,在這些虛實中浮想聯翩。
即使兩人生平紀錄甚少,但這種巧妙的化用,確實像是呂赫若隔著遙遠的時空,叩問讀者/觀眾。
❸關注女性命運
「左傾」是必然的,這些關懷現實的小說家,總是站在雞蛋的一方。
#出賣肉體 為了家計而被迫賣淫(阿梅)或者忍受權勢性交(罔市),這並不是特例。
日治時代全球性的不景氣,與殖民政府的剝削,系統性的宰制讓無才無德的女子,只能仰賴最原始的「勞力」。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生存方式,也得遭受流言蜚語的攻擊;「父權」一詞尚未登陸,女性也只能在最底層匍匐。
#童養媳 就像是商品交易,因貧困而賣出的女子們,好運的可像玉蘭一樣受教育,歹運的做牛做馬還被虐待。
新式教育下的男性,也許會逃避家裡的名份婚,但這並不會解決養女被掃地出門,或遭遇更悲慘的對待。就像玉蘭的「公公婆婆」,雖然將之視如己出,但從小到大的花費在兒子拒婚後,終究只是「蝕本的投資」。
#蓄妾貧賤夫妻有其悲哀,然而豪門媳婦也是有苦說不出。
昔日的三妻四妾讓一家吵嚷不休,交惡的親緣,互相磕絆的算計,都透過《流》的美鳳一語道出。無論是重男輕女,或者是男子風流,傳統觀念造就的家庭不幸,不在少數。
婚禮與喪禮都彷彿是豪門裡的競賽,浪擲的金額就是孝道的分數,沒日沒夜的繁瑣就像是各房子女的成果發表會;即使是一同長大的至親,在金錢面前都能撕破臉,分家永遠是檯面下最白熱化的較量。
#新女性「女鮮擇婿而婚姻論財」是當時的觀念,栽培女兒讀書,這些少數德才兼備的女子,一旦畢業就是婚姻市場裡秤斤論兩的新血。
自由戀愛是男子的權利,父母之命的媒妁都取自聘金的多寡;也有疼愛子女的父母親,但同時也有在傳統觀念下動彈不得的親子與男女,所有的愛情都只是一箱箱的嫁妝,還有光芒四射的一筐筐禮金。
呂赫若關注的不只是底層人物,創作裡女性也是他不容忽視的一環。
如果你有耐心看到這,相信劇集確實精彩;在此略作文本補充,希望錦上添花,增加觀影樂趣!
那我們明天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