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區塊鏈做地方創生──小鎮智能‧黃俊毓

本文圖片提供/黃俊毓
做地方創生也需要科技化嗎?何培鈞笑稱做社造的人都不喜歡科技,也不想談數據,「我愛鄉土耶,你要檢視我愛的程度嗎?」然而這卻是他看到的困境,人雖然有了鄉土意識,但只是感情投射,實際執行起來沒有效率和效益,也無法做長期反省,因為經驗只累積在人的情感和腦海中。常常看到地方團隊每拿一次政府的案子,就盤點一次地方,然後報告複製貼上,每換一次地方首長,所有計畫又重來一次。
本科系讀的是醫務管理,培鈞有理想抱負,也有非常務實的性格,他認為談地方發展不能不思考商業模式,並且可以有更科技化的方法。於是他和返鄉工程師黃俊毓一起做了許多嘗試,發行光幣、數位錢包、數位身分證,更在2021年共同創立了「小鎮智能」。

讓科技變得有溫度

俊毓是區塊鏈工程師,2012年回到竹山定居,他認為科技可以變得有溫度,不斷思考怎麼樣把冰冷的數據資料運用在社區發展上。
一般我們看到區塊鏈的技術多用在加密貨幣、NFT、投資上,它是一種去中心化的貨幣,換句話說,它不是由各國中央銀行所發行的貨幣,而是透過電腦的不斷運算去做交易,由於區塊鏈具有不可竄改的特性,構成它的運行機制。
區塊鏈能不能在社區做一些有趣的事?2019年他們在竹山發行了社區貨幣──光幣,所謂的社區貨幣意即只能在特定區域使用的封閉型貨幣,目的是讓供給與需求的經濟循環留在社區之內。
「這些社區貨幣主要發行的對象就是很容易資本被掏空的小鎮。」俊毓說,舉例來說,當連鎖便利商店從台北來到竹山開了一間店,所有的貨物從台北來,利潤也是由台北的總公司賺走,當地人頂多賺到工資。但假設有一種貨幣只能在社區交易,它就可以活絡本地的經濟。
國外有名的例子,如英國托特尼斯小鎮在2006年所發行的托特尼斯磅,它流通的程度讓當地鎮長都宣布他的薪水不再領歐元,要改領當地貨幣。在台灣也有其他地方發行過社區貨幣,像是新北的新店花園新城、嘉義、高雄、蘭嶼等地,但俊毓透露竹山光幣的特點,它不是印出來的紙幣,而是純數位貨幣,不管是賺取或者消費一個光幣,背後代表的意義是整個交易行為的數位足跡被記錄了下來,經過時間的累積,就會變成一大筆數據資料。

用數位身分證側錄足跡

俊毓進一步說明,可以把數位身份證想像成足跡側錄的工具,透過足跡側錄、指標分析與權重歸類,追蹤數位貨幣的流動方向做出因應策略的調整,是他認為數位化有趣的地方。
他舉例一位海廢藝術家,利用數位身份證側錄創作過程之後,便賦予了他的作品不同的價值,這個價值就是社會影響力,經過數位化轉到平台上,形成量化與視覺化,成為可被認證的項目。
培鈞補充道,區塊鏈的好處在於未來每年可以讓每個單位所做的專案計畫都有數位儲存的習慣,當資料逐年累積之後,可以產生許多數據趨勢圖,好處是經驗可以傳承,而且它是真正的由下而上,數據的累積可說是長期重要的資產。

從企業CSR、ESG切入

對地方來說,這些數據有什麼幫助?它可以是一個團隊想要在地方經營,或者政府單位、企業組織想要了解地方的需求時,很好的參考資料。
事實上,城鄉差距的問題由來已久,政府需要知道一個偏鄉哪些地方需要幫助,企業想要知道偏鄉有沒有適合的團隊是產業翻轉可以投資的標的?
俊毓觀察到竹山的新創團隊,一種是繼承家裡的竹產業,另一種是資金很少的小型創業,他們大多以零售消費市場為主,因為身在所謂的偏鄉,很難做到大企業的生意。
然而情勢在2022年出現了轉機,行政院頒佈法令自2023年起,資本額達20億以上的上市櫃公司都必須撰寫永續報告書,更強調CSR(企業社會責任),落實ESG(環境、社會與治理)的目標。當企業有回饋社會的責任,目光便會放向弱勢的偏鄉。
培鈞認為,談創生的關鍵不在地方的創生團隊,而是企業怎麼想這件事,必須要創造企業願意來支持你的理由。也因此他認為要掌握的重點包括:首先要跟SDGs(永續發展目標)結合;其次,提出的專案要跟碳排淨零有關。地方創生團隊必須去尋求城市裡的企業支持才有解方,而不是悶著頭在地方拼命努力,他坦言那會很辛苦。

鼓勵地方團隊提案

在這樣的思考前提下,「亞洲創生數位匯流中心」運用的就是區塊鏈的技術。
培鈞指出傳統的地方治理觀點只看帶來多少人潮跟錢潮,實際上人潮和錢潮不是發展的結果,它應該是工具和載體,一年帶了那麼多人跟錢來,到底幫地方帶來多少文化的保存?帶來多少環境的永續?帶來多少在地的產業?
數位化的專案可以累積數據,例如可以看到關係人口當中,關於就業、創業、退休、移居、二地居的分布狀況,或者做社區營造有人文地產景5個指標,當要決定資源分配的時候,才能掌握哪些是地方做得比較少、需要加強的,而不是在資源多的部分一直往上堆高,這樣才是合理有效解決地方問題的做法。
因此他鼓勵地方團隊來提案,在提案當中列出這個專案一年會為竹山帶來多少關係人口、符合SDGs哪幾個項目、需要多少預算等等,當提案送到他們已建置的北中南東離島及海外任何一個數位中心,就可以透過區塊鏈的技術形成一個數位化專案。
事實上,企業CSR的人力編制通常也不多,他們對全台灣的案子所知有限,「我們等於是把全台各地漂亮的案子都送上來給他們看!」培鈞說。另一方面,也可以從企業的需求出發,每年企業會有禮贈品採購預算、員工旅遊預算,這些都可以轉變成它的ESG,企業同樣可以提出它有什麼資源,希望帶來多少關係人口、怎麼對應SDGs,再從各地團隊的提案中去做媒合。
同樣的模式,運用區塊鏈數位工具,也可以記錄日本、中國、馬來西亞的數據,於是在台灣就可以累積越來越多資料,長期來做,也許台灣下個階段的年輕人也可以選擇想要到海外跟哪一個團隊合作。
讓地方的需求向外串聯、資源互相支援,這就是運用科技做地方創生的意義。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近十多年,台灣農村有了創新性的發展,一群人生中途轉換跑道的青農投入,發展出一種生產者與消費者更直接互動的模式。宜蘭縣員山鄉深耕村,2004年賴青松創立「穀東俱樂部」是先驅代表,2013年「倆佰甲」擔起媒合閒置農田和小農的角色。一群有不同專業背景的人,因各種原因來到深溝形成新農聚落,一場青農實驗逐漸形成新型態的農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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