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人變成病人--《東臺灣頭頸癌診治專家》

2022/08/12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行醫超過三十年,東部的販夫走卒、達官貴人、政商名流都是花蓮慈濟醫院陳培榕副院長的病人,親身陪著不同身份地位的人經歷癌症或疾病的洗禮,陳培榕更深刻感受,當面對會影響生死的疾病,每個人都是手足無措的。
陳培榕與太太的相遇非常「傳統」,他們是相親認識的。陳培榕就讀醫學系的時候,曾有教授欣賞他而介紹對象給他、也曾有同一個社團比較親密的朋友,但並沒有真正的展開交往。
後來因為陳培榕母親認識的幾位媒人積極介紹,陳培榕也以若適合就會往婚姻前進的心情來認真找交往對象,他認為相親是一個很坦誠的過程,沒有什麼不好,雙方是否談得來,觀念是否合契,比較重要。終於在相親了五、六次之後,也是他在擔任第二年住院醫師時,認識了未來的伴侶。太太從臺灣大學會計系畢業後,在一間會計師事務所工作,兩人觀念各方面都非常談得來,交往了一年半之後,在一九九二年的一月結婚,蜜月還是趁著他出國開會,順道到日本和美國旅遊。
結婚之後,一九九三年七月,因為陳培榕決定到慈濟醫院上班,從小在臺北長大的太太就跟著陳培榕移居到花蓮,住進醫院的宿舍裡。
陳培榕常常忙於醫院的工作,太太忙於家務之餘,還盡心盡力照顧兩個孩子,陳培榕雖沒特意說出口,心裡總是非常感謝太太的付出。二○一三年,太太發現脖子側邊有腫塊,起初不以為意,加上覺得先生工作很忙,也就沒有特別提起。
陳培榕的岳母請女兒去看內分泌科,當時人在臺北的太太就去某家內分泌科診所,經診斷為甲狀腺腫瘤,醫師建議她到大醫院去做更詳細的檢查,剛好那段時間,孩子準備考大學,加上這個腫瘤不會疼痛,所以夫人就先將這件事暫時放著,沒有繼續追蹤。
直到某一次夫妻倆聊天的時候,太太無意間提起自己在側頸偏上方的地方有一個腫塊,但不會疼痛。當太太一講,陳培榕看到時真的嚇了一跳,他心裡覺得不妙,也自責自己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陳培榕馬上讓太太到慈濟醫院檢查,確定是罕見的口咽部位扁桃腺癌,癌症總共四期,太太的化驗結果出來,已經是第四期了。儘管已是末期,陳培榕認為還是可以拼一下。
「當然還是會擔心,就自己跟老婆做『病情告知』,可能的結果她也都知道。」陳培榕說,外科醫師因擔心過度的壓力,有一個不成文的忌諱,就是大都不會親自幫至親家屬動手術。太太決定開刀之後,陳培榕找學生周昱甫醫師幫太太手術,由周醫師主刀、自己當助手。周昱甫說,雖然自己是主刀醫師,其實比較像「達文西手臂」,老師要開哪裡其實都很清楚,只是藉由自己的手來完成。雖然在做淋巴清除的時候,為求清得徹底,不慎把透明的胸管劃破,造成乳靡外漏,但後來也請整形外科做了修補。
開刀很順利完成,一般癌症在第一、二期發現,只要手術清除就幾乎沒什麼問題,但到了三、四期之後,晚期的癌症除了開刀外,還要進行放射、化學療比較安全。所以就由血液腫瘤科的王佐輔醫師幫忙做化學治療,並由放射腫瘤科的許文林副院長協助設計放射治療的療程與劑量。
通常癌症病人在開刀之後的六周內(大部份是取第二十八天),醫師評估傷口都癒合了之後,就要開始進行放、化療的行程。
放射治療要破壞癌症細胞DNA的時候,需要氧氣產生自由基,才能破壞。這時候需要病灶局部血流好,血氧充足。但開完刀後,局部血流一定不好,所以氧氣更重要,此時需要血色素攜帶氧氣,所以放射治療的時候病人不能貧血,因為貧血時血色素不夠,效果就會打折扣。
病人的體質也很重要。若有肝硬化,血色素通常比較不夠,免疫的狀況也比較差,對化療藥物的效果會比較不好。陳培榕的太太雖然沒有肝硬化,但因為有點貧血,比較缺鐵,需要另外補充鐵劑。
病人開始第一天的放射治療之後,也會一起做化學治療,稱為「併時性放化療」,這時,病人的身體壓力會比較大,通常療程進行到差不多兩個星期之後,身體就會開始覺得不舒服,療程進行到一半,是最難受的時候。
從醫師變成陪病家屬,陳培榕自嘲自己變回「住院醫師」,工作就是負責打雜、買東西給太太吃。他雖然睡過兩天的病房陪病床,但太太認為他白天還要上班開刀,還是不要勉強睡醫院,就請看護接手照顧。
雖然陳培榕是個性很冷靜的人,但他不諱言,曾經也擔心可能就此失去太太,自責身為醫師卻沒有照顧好家人的健康,從沒想到自己是研究這一行的,竟也變成頭頸癌病人家屬。
「天意難測,我們要謙卑;人雖不容易勝天,但要盡人事。」身為一位耳鼻喉科的癌症治療醫師,陳培榕一直以來認為治療癌症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病人沒有復發,活得好,吃好睡好,身心愉快,就是最大的報償。
而這件事也讓他證明,自己治療病患的方式是對的。包括自己的太太罹癌,他也是用正規的療法和步驟,並不因為是自己的家人,就特別用「仙丹妙藥」來醫治,其實並沒有所謂的神藥,醫師依據每一位病人的體質和疾病狀況主導著治療方向,面對每一位病人,他都是一樣盡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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