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還是放棄？——也許每個瞬間都有意義

在一個禮拜內，我聽見兩個故事，聽見的當下都覺得好有道理，但後來寫下來發現，兩個故事所代表的寓意相互違背。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環島的堅持，在經歷了環島20天的磨難之後，堅持不難，就是繼續走下去而已，放棄繼續走卻背負了更多的沈沒成本，一起走的戰友、前面走過的路程、為自己付出的人、等待的人，所以他說，堅持很容易，放棄很困難。

第二個故事是關於計劃案的，計畫主持人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垂淚，他說，再試一試，如果這個挑戰無法解決的話，那麼就放棄好了，畢竟放棄很容易，堅持很困難，堅持需要找到解決辦法、需要找到資金、需要擔心接下來的下個挑戰。

從這兩個故事開始說，是因為這個月大概一直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另一方面，也會更加感知到這方面的瑣碎解答與小事。

〈這世界如此美好〉大概就是這樣的狀況下被反覆聆聽的歌曲，這是安溥（我們熟知的張懸）在14歲時未完成的創作，在二十幾年後，把這首歌「撿」回來，重新再填寫副歌，像在回應當時的自己提出的問題。

歌手張懸在2015年宣布告別歌壇，那年剛好也是我大學畢業，所以好像一個階段的結束，我去看了最後一場在高雄的潮水箴言演唱會，祝福他回到自己的生活當中，將能量帶回自己身上，而非一場又一場的演出。我以為我將不會再聽到新的作品，就像小時候總覺得分開、放棄，是很艱難的事情，如果不再繼續，將無以延續。

是的，是安溥的過去和未來對話，也是我的現在回看過去所得到的一個小小的解答，原來重新出發的能量是這樣的，雖然不知道如果繼續作為歌手活動的張懸在 7 年後的現在會如何，但現在的他無疑更加放鬆、更加圓融了，保持著原先的日常金句風格，卻更加直指人心。

那如果告別之後就不再回到大眾面前呢？就像江蕙一樣，封麥後就不再唱歌給大家聽，雖然遺憾，但應該會是對他來說最好或最需要的選擇。

另一個類似的例子是少女時代回歸的正規七輯，其實以前不是少女時代的粉絲，但這兩個月看了韓綜《少時貪探》突然就被圈粉了，最喜歡成員間的鬥嘴和小對話，第四集安排八人重溫宿舍回憶，和各自的室友在房間裡，完成一些取名、畫肖像畫的小任務才能出房門，其中一個任務，室友要緊握雙手直視雙眼對彼此真情告白，孝淵跟徐玄一開始一直在開玩笑，直到孝淵說：

兩人突然一起爆哭，我相信很多觀眾也跟我一樣默默流淚，啊，長大是一個多麽好的詞語，可能曾經吵得很兇、非常在意的瞬間，在時間沖刷之下，都變得那麼渺小，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走過來了。

相較很多二代團團員退團、輕聲、淡出，八個人明明分屬不同公司，也都有個人的演藝世界，要湊出形成健健康康在一起錄專輯、發表、宣傳，真的是好不容易的事情。

少女時代出道15年，從平均17歲的少女到成熟的32歲，真的很謝謝他們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堅持在演藝圈中，某部分來說這樣的合體非常激勵人心，甚至比一直延續團體生命更有意義，從節目中每個人的感嘆也可以看見，在空窗沒有合體的這五年裡，在分開後的時光中，不安、焦慮、空虛、孤單、自由、獨立⋯⋯都發酵成最好的養分。

自己一個人做決定、自己一個人跑活動、自己一個人找定位，成員們說著那些不習慣，但很幸運的是彼此還有彼此，總感覺五年後的合體，每個人都更加閃亮和立體了。

所以說，放棄或堅持可能只是假命題，對某個選項say no，才有機會擁抱其他選項，對某個選項say yes，那代表不一定能再接受其他選項了。

那隻停下來的兔子，在龜兔賽跑中，常被比喻成落後、自大、高傲的勝利者，自己把到手的勝利弄丟了，希望以此能鼓勵人們更加努力，不要輕易停下腳步，然而寓言故事只是一個約化且簡單的情境。

我們不知道兔子得到了什麼，我們不知道如果兔子繼續往前跑，是不是真的能夠跑到終點，或者會在終點前死亡，停下來的兔子、繞路的兔子，會不會看到更多不一樣的風景，或者有其他的獲得呢？

我們甚至不知道是否會有終點，人生這條路的終點是「死亡」嗎？那麼在什麼樣的位置、路段上死亡，應該都會到達，好像我們不應該把人生比喻成路，走出來的那條是路，在路之前的是無限個方向才是。

查了「放棄或堅持」這個句子，很多文章給建議，他們說應該要就目標、意願、身心狀況、初衷、機會成本、可能失去的東西來思考要不要放棄，而更重要的可能是，無論我們堅持或者放棄，我們都不會知道另一個決定的發展是什麼。

我希望能相信時間，相信沒有白走的路、沒有浪費的時間，成長是什麼、時光帶來什麼，儘管此刻迷惘、不安、困頓，但繼續掙扎、妥協、活著，希望有一天站到更遠更遠以後，能知道這時候的問題得到了什麼樣屬於自己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