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海之島

2022/09/2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有一個女孩,她正乘船回家,她無聊的低著頭,望著船邊不斷向外翻滾而出的浪花。她的眼光捕捉到了什麼,是一只大皮箱,在海面上漂浮著,但真是怪了,它離船僅有兩三公尺,本該被船邊的滾滾浪花推開才是,但它卻與船隻的方向持續平行的前進,不久後甚至超越了船頭,先一步駛入港灣。
女孩下船時,全島都已沉迷於那一對外來的時髦夫妻。那妻子穿著一身整潔光滑的米白套裝,丈夫穿著深棕的西裝,合身挺直,跟妻子一樣,身上沒有一點髒污與皺摺。兩人身上綻放著電影般的迷人光采,散發著蜜月般的甜蜜氛圍,讓全島驚訝又著迷,大概只有女孩一人注意到他們手上那只樸素的大皮箱。
人們聚集到女孩的家門旁,因為她經營著島上唯一的民宿。人人都等著要再看他們一眼,但就像他們沒乘船就登島一樣,他們也沒住宿就過了夜。
暴風來臨前,女孩發現那只皮箱孤零零的放在路上,她覺得毛骨悚然,但還是把箱子收到了房子裡。夜晚,她在習以為常的風暴聲中感到莫名焦躁,她起身走進客廳,那對夫婦坐在一張巨大的餐桌前,用金與銀的餐具享用一整桌的美食。
「怎能冷落了將屋頂借給我們的好小姐呢?來!來一起享用吧!」夫妻倆和顏悅色的邀約她,但她面色嚴峻的搖頭。「唉呀!不用害羞的,還是妳更喜歡新衣服?」說著妻子從敞開的皮箱拿出一套美麗的華服,「看呀!多合適妳!」兩人歡快的笑著,「換上衣服一起來吧!可愛的好小姐!」
在女孩眼中,他們身邊的一切奢侈之物都被閃爍模糊的光點纏繞著,她更用力的搖頭並後退。夫妻倆大笑,好像真的相信她僅是害羞,妻子擺出舞者的姿態,華麗的一轉身、俏皮的一躍、躍入了那只大皮箱,接著身著華美禮服的她宛若女王一般從箱中緩緩現身,她有著高貴的氣質,以及令人信服的美貌。她的丈夫拍手叫好,女孩轉身逃跑。
第二天兩人又樂呵呵的在島上玩鬧了一圈,接著和來時一樣,沒乘船的離開了。幾年後某天,女孩在民宿內工作時,一個面容憔悴的男人衝了進來,女孩一眼就認出他手中的皮箱,但好一會才認出他就是當年的那個丈夫。
他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哀求她把箱子打開,叫他的妻子出來,「我拜託了每個見過她的人,但她就是不肯好好出來。」女孩雖不情願,但還是打開了皮箱,一個女人從箱中背對著她緩緩坐起,她膚色泛藍,頸子扭曲、頭倒在肩上。男人驚恐的叫著:「不!不!這不對!這不對!」
磅!一聲,箱子關上了,男人跪在地上哭泣,女孩強忍住顫抖,回頭繼續工作,她想遠離所有會吸引她的可怕事物。男人哭了一會後撿起皮箱,放在桌上打開,呆呆地望著裡頭。他先跨了一腳進去,接著把另一腳也跨入,箱子失衡落下、同時也把男人吞了進去。
箱子落地並闔上,發出了空蕩的回音,女孩心驚膽戰的接近,她敲敲皮箱,果然是空箱的聲音,她輕輕的打開皮箱,裡面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小小舞廳,一對漂亮的人偶相擁著在裡頭起舞。一瞬間她發現自己跪在舞廳中間,那對夫妻同幾年前一般容光煥發,他們面露笑容,繞著女孩翩翩起舞,「是你們跑了出來?還是我跑了進去?」女孩驚恐的低聲詢問,他們笑而不語。
她猛的闔上箱子,感到筋疲力竭,她試著把箱子燒毀,但試了幾小時都只能讓它沾染上黑灰而已。她開船出海,到盡可能的遠處,她在箱上綁上重石,壓抑住恐懼對它低語:「別再來了。」然後把它扔進海中。
回程中她硬是阻止自己回頭,但卻阻擋不了自己腦中鮮明的想像。想像中它神奇的擺脫了重負,浮上海面,還好在那不受控的幻想中,它漸漸漂向外海,遠離了女孩的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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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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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是無法觀測的真實,如果訴說一個夢境是可以的,那訴說一個編造的故事也是可以的 ─── 在某本書上讀過類似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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