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讀江淹 《別賦》,以為所謂 「黯然銷魂者,
唯別而已矣!」只是一層多愁善感的說辭。
直到幾度站在生死崖邊,目送生離或死別,
才稍稍明白時光黯然後的感傷,像獨自走在水涯之濱,歷歷細數那些共時的細節,如海水摩挲礫岩,
堆疊為薛佛西斯的石山,讓潮水推倒思念又重來,
日復一日,復刻我們的前生。
這是記憶,也是思念。
記憶是日常,沈澱於陽光之下,有時成灰,有時散逸於風,或被擠壓於時間石縫,成為當下無以深思的感受。
偶有震盪,如一聲沈默的不告而別,我們才能停在時間之外,端詳那些斑斑淚痕,如何風乾在一場秋雨之後。
後來我們才發現,原來傷心只有一種模糊的面貌,舉目都是惶惶的世界。
而愛已無從否認。
別後,才是思念盛放的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