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立茲新聞攝影獎 光與影的瞬間

普立茲老人家可能沒料到，以他為名的新聞攝影獎歷年得獎作品，揭露了近百年來美國這個強權其實才是在世界各地和國內引發的遍地烽火的始作俑者。從1940年的二戰與韓戰、1960年開始打了十幾年的越戰、1980年代各國內戰、2000年後的阿富汗、世貿大樓倒塌、到近期香港時代革命。這些即時影像最初的宗旨在於發掘真相、宣揚新聞價值，現在反倒令人覺得是美國假藉這些冠冕堂皇理由行斂財之實（門票費）罷了。

不說別的，1977年的〈The soiling of old glory〉，為了不同種族學童一起搭校車上學的政策把象徵自由平等的國旗當成武器，造就之後1976年〈BUSING IN LOUISVILLE〉黑白學童一起共乘校車、一起上課、互為好友的和諧景象，彷彿黑白族群的對立即將走到盡頭。可惜近40年後的2021年 A SIGN OF DISTRESS（如上圖），上下顛倒的國旗象徵著自由平等的普世價值可以被錯置。諷刺的是兩張照片美國國旗皆有入鏡，顯示這個國家種族歧視的現象仍然存在。

即使到80年代彩照開始出現，並於90年代普及，之前的黑白照也無法消除這些影像中的血腥味。然而在這些令人灰心的現實裡，仍有幾張吉光片羽記錄了人性本善的片刻：

上圖展示的是為了挽救誤觸了低壓電纜而失去意識同事以口對口人工呼吸方式急救，令人屏息的瞬間。幸好最後傷者完全康復。

沒有修圖、沒有美肌的媽媽生產照，展現寶寶出世最疼痛的那一刻，母親的臉上反而出現不可思議的喜悅之情。加上當時還算少見的丈夫陪產，對比今日人們對夫妻一同參與生產過程習以為常的態度。這張照片紀錄的不止是迎接新生命的瞬間，還有歷史的變遷。

就算疫情將人們分隔兩地，人們渴望親近彼此的願望不會因此消減。尤其是遲暮之年的老人家所求不多，一個擁抱一個吻即可撫慰孤獨。

戰爭、校園槍擊、種族歧視等黑歷史不斷重演，顯示人們不僅健忘、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樣的錯。然而少數幾張特寫鏡頭，也提醒我們人性中還是有光輝、溫暖、真情流露、與充滿希望的一面。

只希望十年後的普立茲展，台灣可以不要是主角。畢竟這些得獎作品收錄的歷史，多半是悲傷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