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陌生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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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我是不接陌生來電的,但疫情以來加深與世隔絕的症狀,偶爾懷念真人真聲的存在。
  而這年頭會「真正」打電話給我的也只剩陌生人了,早上是輕聲細語邀請我進入股票群組、下午是大談貸款融資方案、晚上則是有客服關切我的帳戶會被循環扣款的問題。這樣讓陌生人照三餐問候,實在深感榮幸。
  雖然他們的談話內容我多半有聽沒有懂,單純聽聽他們的美聲和用字遣詞,會發現是多麼地用心,字字句句都在緊挨著我的錢包。上回我還接到一通語調奇特的來電,明顯不是本國人,但她很努力地字正腔圓發音,讓我也認真地聽了下來,意思是遠方有良好的投資理財機會捨不得我錯過,希望我過更好的生活。兩人未曾謀面還能如此關心我,不是奇蹟的話就會令人毛骨悚然。
  前陣子某信用卡公司時常來電問候我貸款(難道我的消費紀錄看起來很缺錢?)對方語氣帶著某種老練的口吻:貸款其實是這樣的啦....需要再借就來不及了,人要未雨綢繆...就像是價值觀不同的朋友在對話。最後不忘拍一下我馬屁:這個利率是專門提供給信用良好的用戶。
  電話總有道別的時候,既然價值觀不同就好聚好散吧,如果最後還死纏爛打那也別怪我鐵石心腸。
「可是我不需要,謝謝。」
「沒關係聽聽無妨」
「可是我不需要」
「沒關係聽聽無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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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一抹笑、一頓飯、一本書、一部劇.....都可以好好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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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A這兩年經歷了疫情失業,外加貸款和養兒的多重壓力下滿目愁雲,好在夫妻倆靠著生活型態的改變,縮衣節食支撐著家庭,最終都挺了過來。據說兩人已經一年沒有購買屬於自己的物品,三餐以粗茶淡飯果腹,凡事以小孩先滿足。我衷心佩服這樣的付出,而真正的付出是匱乏時還能照顧他人。
  購物是愉悅的事,可一到結帳隊伍我就忍不住要皺眉頭了。倒不是因為要掏錢或是排隊的關係,而是現在的結帳都像在盤查身世。有會員嗎?後方商品要加購嗎?要升級豆子嗎?要參考新出爐的手工餅乾嗎?要印發票嗎?有停車嗎?一連串問號轟炸,基本上我都是微笑又不失禮貌地搖頭。
記得第一次發現糖醋醬的成分是番茄醬和白醋的時候,我內心驚呼不可思議,對我而言番茄醬代表西方,白醋是東方的,是什麼緣分讓他們攪和在一起,而且還這麼美味甜蜜。最近的衝擊則是美乃滋和醬油,我的調味邏輯被摧毀了,難道我們在外面餐廳吃到的美味都是這樣南轅北轍的搭配嗎。是誰!誰這麼大膽願意犧牲自己的味蕾。
  我有這個怪僻,會留意紅綠燈。不是路上的,是生活裡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一到某個地方我的紅綠燈雷達就會開啟,莫名比別人更容易抓到紅綠黃的組合,像是三個朋友的衣著、三個小孩手裡拿的零食,或是小到某人錢包裡面的三張卡片,有時候連昏暗的電影院裡也可以。
  因為手腕疼痛去看骨科,醫生邊看著X光片嘴裡念著專有名詞,我彷彿戴上耳塞一樣只聽見嗡嗡聲,反正就是發炎。   而根據看病經驗,病因通常大概一半已知,一半未知。而已知裡面還包含遺傳這麼未知的答案,所以我老認為找病因像是狗在追著自己的尾巴,還沒找到前就以暈頭轉向,或許這也算是一種鴕鳥心態吧。
是這樣的,關於出遊我向來是個龜毛的人,太冷不想出門,太熱也不想出門,行程太突然不行,太僵硬也不行。有時候我都想掐我自己大腿。不過我最近練習當個Yes woman。 上個月買了兩張露營椅準備效仿這樣的休閒模式,但我遲遲未開張,誰叫梅雨季節後緊接著漫長的酷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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