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之後,暑熱仍未罷休。 所謂清秋,只能在晨曉出沒,隔窗輕輕搖醒城市楓紅的夢。
即或有時,秋色亦臨境如瑟然夜幕,無聲捲起我們的影子。 一個人走在落葉沙沙的紅磚道上,任憑影子寂滅於陌生人腳下,才曉得辛棄疾的「天涼好個秋」,全是臨別之際懸於眼角的猶疑。
太多猶疑,只有時間知道答案。 我們往往後知後覺,只能拼湊零落細節,對著鏡子自圓其說。
而月盈輝境之後,秋涼沿木棧咿啞而來,一吋吋覆上我們眼耳,如蟬翼輕薄,溫柔掩去生存的各樣藉口。
在秋日面前,我們終於毋須故作姿態。
欲語還休,欲語還休。
因為秋風早已席卷我們未完的話,趁著暮色一一懸於樹梢,搖曳長夜星河。
如一夜未眠而窸窣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