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成果發表行不行？

前前前陣子參與了音樂成果發表，一開始我曾經有一度猶豫是否要上台，不過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似乎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曾經覺得我學音樂應該不是為了什麼目的，以前當有人問我不想上台嗎，也是嘴硬的說，不在乎台下是否有人，我可以自得其樂。然而，還是有那種渴望吧！想要分享音樂的渴望，即使緊張恐懼都還是存在的那種渴望，否則又為何以前高中大學時不管什麼樣的大大小小比賽、演出、教學邀約都來者不拒呢？只是為了求琴藝上的進步嗎？

當然，沒有人願意在他人面前表現失常或慌亂，即使過往許多上台經驗，但從沒有在台上彈奏過吉他。總覺得不管是怎麼練習，到上台那一刻還是無法阻止緊張感像潮水般突如其然來襲。不過，當獨自一個人捫心自問起是否這樣就要放棄，心裡還是有掙扎的聲音，還是有勇敢想面對的聲音。那就努力練習吧！不管上台會彈成怎麼樣，一點都不放過自己的努力練習。

這次要表演的曲目是Depapepe的雙吉他曲風見雞，剛好吉他老師也在大概一個月的時候說要準備了，告知要錄影。大約在此時，默默給自己制定了一連串的練習計畫。畢竟成果發表這件事，不是頭一次遭遇，知道如果不訂一些計畫的話，很容易流於自滿的練習或是覺得枯燥撐不下去而放棄。一開始的練習會比較全面性，主要也是在了解整首曲子的感覺和發現自己在演奏上的弱點，越到後來就針對曲子中比較困難的地方一一克服。這次好在學姐擔下了比較困難的第一吉他，否則以我較真的個性，還不知道要逼自己到什麼樣的程度。然而第二吉他也不能說簡單，困難點就在於旋律性，而且越是簡單的旋律要表現好還真是往往更加困難。為什麼呢？如果音符很多，聽起來雖然困難，但是練起來的話，聲音的處理上就不需要那麼細膩，簡單的旋律在吉他上要做到音色變化那是相對需要更用心。

吉他老師幫我們錄影，而且是插音箱錄，剛好可以稍微習慣一下接音箱的感覺。錄影稍微小緊張，但不至於太過嚴重，還在能控制的範圍之內。也許是因為平常練習時會自己錄音來聽吧！面對鏡頭還不算非常緊張，中間銜接段斷掉還能笑笑接著彈下去，速度有點慢，雙音也還不是那麼好，然而算得上是穩穩地正常發揮，整首曲子有了該有的樣子。對於第一次上台就要挑戰十分不熟悉的picking的我，無疑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有了點信心覺得可以練好。

這之後大概就是每個禮拜上課都要先彈這首曲子給老師聽，這次回到平常上課的地點彈吉他，卻有種陌生感，出來的聲音與在家裡彈時不同，少了回音變得小聲，學姐吉他的聲音也好遙遠小聲，這些的與平常不同，又搞得我竟然還比錄影時緊張，該彈不好的地方繼續彈得不好，而且不知為何低著頭還是可以感覺到...老師的目光...。這時候稍微有點後悔沒有早點開始練習，當然再怎麼後悔都比不上現在就開始練習來得實際，經過這樣小小的警惕，接下來每天就是都會拿吉他出來練習至少是維持手感，較為困難的雙音更是單獨抽出來練習。有時練得很煩的時候，會看看影片，看別人的雙音都是怎麼彈的，那時真是怎麼練都覺得雙音怪怪的，雖然老師也曾特別教過雙音的部分，透過他的教學，調整了一部分的指法，但後面老師示範得很順，如果用他的方法我還是很不順，有可能是習慣不同，所以還是部份維持著自己喜歡的指法。老師從來不會強求一定要怎麼樣，但是會告訴我他的方法。

在老師面前彈奏已變得穩定，熟練的程度日增緊張感也隨之減少。不過這時老師又說了對我而言是相當驚人的訊息，中間看著簡單的刷奏部分，重音位置似乎與原曲略有不同。我回去再次聽了聽Depapepe的專輯錄音，再看了看譜，確實是如此。所以這時每日的練習內容除了2個過門段加雙音，還有中間的刷奏。平常基礎練習除了手指練習、picking又再加入了刷叩。約在這時候開始對日複一日練著同一首曲子感到厭煩，卻也在這時候對這首曲子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主旋律的重複性太高，有個片段甚至重複了四次之多。之前看了網路上Depapepe的一些現場演奏錄影，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曾在現場演出時重複那麼多次。所以開始思考，如果我一方面要忠於原曲不想太多變動避免影響到第一吉他，另一方面卻又不想太單調那怎麼辦。所以在第二次旋律多加了裝飾音、滑音，還加入了Depapepe演出時在長音加入的一些小旋律；第一次的旋律更是大膽用了滑音簡化，這個簡化我自己錄下來聽了很多很多遍，因為已經太熟悉原本的旋律了，不知道這個感覺理論上是合理的簡化聽起來不順耳，是不熟悉還是真的不好聽。最後的小改編，想要呈現出一開始稍微有點若有所思的感覺（是這樣講嗎？），跟後面比較熱烈激動的感覺做出對比，中間到最後的雙音，大家所熟悉的旋律就又原原本本的呈現出來。

幾個禮拜下來的努力練習，還是沒有白費，上課時的合奏，整體又更加完整了，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啊！連老師都說可以上台了。最後一個禮拜的堅持可說是最為辛苦，都快要練習到麻木了，還時刻在出錯時要安慰自己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這時也最容易對每日練習成果時不時地產生懷疑，覺得一切都是白費，上台還是會緊張犯錯。然而看著老師陸陸續續在ＦＢ上放上的一些預錄影的剪輯影片宣傳這個活動，還有印製節目單等等對小細節的準備和在乎，很大程度激勵了本來想偷懶的我。當然以練習就是自己的事的觀點來說，練習原來就是應該要持續去做，跟誰做了什麼，一點關係都沒有。然而要說心中沒有共感，那是絕對是騙人的。

要如何堅持，最後，就是把安排好的練習內容當成是每天的功課那樣。基礎練習之後，難點練習各20遍，整首練習至少要2遍。這部分靠的就是自律，因為已無關乎最後的表現了。我心裡很清楚，這最後的練習，最不可能反應成果在現場上，就只是為了要讓心情和表現都能穩定一點罷了。

經歷前面比文字還要長和辛苦的練習之下，以熱血動漫或是小說的套路，應該最後就是主角閃閃發亮的完美登台，大家都忍不住的驚艷鼓掌叫好了吧！然而人生從來不是完美的故事，現實也不是努力就會有好的結局。

當天的活動，在一個溫馨的小場地，要說過去的各種阿哩阿雜上台經驗完全沒有用那也不盡然，至少在上台前一刻，我都還能在下面完全不感到緊張的，聽著大家所演奏的音樂，盡情的沈浸其中。想起以前有一度跟自己過意不去，各種對音樂上的要求，除了反應在對自己的百般刁難之外，連聽ＣＤ聽音樂會都不能感受到樂趣，總是不斷在心中評價這裡應該如何表現，那裡又該如何如何，至於音準失真拍子不穩，更是聽到直接會皺眉。

然而，曾有很長很長時間放棄追求音樂的我，對於過往的種種釋懷，反倒是讓現在的我更容易去注意到音樂美好的地方，那些不完美或緊張失常，倒讓大家在台上的分享更顯得有生命力和真誠一些。

是說，輪到要上台，那依然沒那麼看得開，各種消除緊張的方法自然也沒有用。在台上試音那一刻就發現非常不妙，手抖得是此前從未有過的誇張，這下要控制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一開始下旋律節奏就變慢了，要穩定抖抖抖的右手彈奏更是耗神費力，更不用說後來改編的內容臨場也全忘了。然而因為雙吉他，學姐那邊倒是彈得滿穩定的，雖然我從眼角餘光注意到她手汗都流到地上去了，知道她同樣會緊張。依過往樂團演出的經驗，那當然是，要若無其事繼續下去，不可能為了誰表現不好而重新來過。憑藉著她的穩定伴奏，我這邊還能盡力克制右手的抖動有聲沒聲的繼續下去，心裡甚是感謝。到了中間刷奏部分，大聲嗡嗡的雜音響起，我想也許是一開始手太抖，前面有氣無力的虛弱撥奏才導致後台的控音將音量開得太大。那一瞬間想著也許該用抓弦的方式伴奏，可惜想歸想，我對吉他的熟練度還無法支撐我做任何現場的反應。好在這時瞄到在一旁默默看著大家表演的老師，在第一時間也立刻站起來暗示後台降低音量。又安心的繼續刷該刷的節奏，刷完節奏，樂曲也來到後段了，緊張感大幅度降低，右手抖的情況稍微好些，接下來的十六分音符過門和雙音竟然也就這麼嚕過去了。這也意味著之前的練習不是全無功用，當然也許練習和上台的表現往往都不成正比，但是絕對能成為未來進步的基礎和養分。

結束了，心中自然是帶著不甘和遺憾下台，台下一起學習的大家也都非常友善的鼓掌。雖然這絕對是這幾次和學姐合奏以來我表現最差的一次（無法判斷學姐是不是，因為已沒有多餘的心力注意），完成時卻也鬆了一口氣，總是再怎麼樣都在台上演奏完了。這次有超級大粉絲在台下幫忙錄影，而且還逼著我當天一定要陪他看！原本我是一個最不敢面對現場錄音錄影的人，恨不得演完就忘了不好的部分只留下美好的部分的印象，在大粉絲的堅持下，看了錄影，卻覺得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差啊！

最後感謝最好的夥伴芝，當然最感謝是一路陪著一起修正和練習的吉他老師Archer，感謝他對於成果發表的重視、活動前中後的各種巧思與用心。從一開始，都不覺得自己會當一回事的成果發表（也許不當一回事反而不會緊張呢！），到後來竟然熱血到比以前的畢業發表會還要重視！也如此這般認真照表操課的練習再練習。無論在別人心中，成果發表意味著什麼，反正對我而言就是一個跟過去的自己告解的機會吧！

最後最後（真的是最後了），當然不是分享風見雞啦！我可是聽到很膩啦！就分享這首最近再次被歌詞touch到的五月天〈生命有一種絕對〉，這個版本還有朗朗的華麗鋼琴聲做前奏和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