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 香港)
日本調來的代理社長是一位日本人 , 但是中文也相當有根底 ; 然而 , 日本作風與英國作風真是南轅北轍。 日本人的拘謹不同於英國人的嚴謹 , 而東方人不善幽默的本質又恰與英國 擅長的自嘲與反諷成了強烈的對比 ; 而且 , 即使是現代化的日本人 , 大男人主義的傳統仍存留在骨子裡 , 這也是讓黛媚最不適應 , 也最不願妥協的一部分。 一旦享受過英國式的紳士禮遇 , 她想任何人都不會再願意接受僵硬呆板的對待。
自從何楚與派克分別赴英、美之後 , 黛媚更有一種孤獨感。雖然三人相處還不到一年,但她從二人身上都學了不少。
她提起手腕 , 仔細凝視那雅緻的卡蒂雅腕錶 , 以及那停在羅馬數字上的指針 , 不知半夜 1 點的倫敦會是怎樣一個風貌 ?
九七大限進入倒數計時 , 北京天安門前的大時鐘今天剛顯示出倒數 135 天的時刻 , 中國方面對收回香港主權當然是文章愈做愈大 , 香港方面的民主運動卻在港督彭定康的鼓吹之下 , 愈挫愈勇 ; 雙方你來我往 , 忙得全球記者都有許多體裁可以發揮。英國方面的媒體反應也不少 , 但何楚自己撰寫的報導倒是不多。 黛媚在 Internet中多方留意 , 卻只偶爾看到一則署名 Lawrence Holmes 的採訪 , 他都在忙些什麼呢 ?
100 多個日子已經過去了 , 黛媚桌上的日曆也被她打上一條條的斜槓。 這使她想起早些時候在何楚計算機套中發現的那張日曆卡。 她現在深深體會到當時何楚的心情..... 等待, 由其是無盡的等待 , 是多麼難熬的時光 。 中國等待了九十九年 , 現在總算盼到了一個確切的日期 ,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 ; 但她的等待又會是多長呢 ? 她不禁茫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