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超人》如何令加拉巴哥化變成生存必殺技

2022/10/24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ガラパゴス化(Galapagosization,加拉巴哥化)
原本指位於南美大陸海上的加拉巴哥群島,因為生態環境的孤立,動植物就獨自進化;近年卻特別指稱日本特有的文化現象 --即日本一些產品和服務過份遷就日本人特性,獨自發展而形成自此一家的產業樣貌,反而過於脫離國際標準,甚至喪失和區域外的互換性。
『加拉巴哥化』絕對是哈日族不能迴避,亦不想面對的詞語,因為它代表曾經雄霸亞洲(世界有嗎?)的日本娛樂事業,經過多年來的獨自進化,與全球化大趨勢越走越遠,甚至流於圈內自娛自樂,而被世界「拋棄」。
當看到鄰國南韓崛起,影視皆打進國際舞台之時,無論是日本人本身,或者多年來對日本影視「不離不棄」的哈日族來說,「不是味兒」的程度,已經不能再用「酸葡萄」自我化解,而是認真審視日本還有什麼強項,能夠在地球村與其他國家比併呢?最近在香港上映的特攝電影《新.超人》,意外帶來一點奇妙的啟示!

《真.哥斯拉》目標世界的失敗原因

猶記得《真.哥斯拉》當年明明打著「哥斯拉」招牌進軍國際,特別是東寶(電影公司)以最高規格(全球103國家)向海外發行,卻先後在台灣、香港、新加坡票房口碑雙輸,對雄心壯志的日本人來說,吃了一記悶棍。
《真.哥斯拉》既然關於「哥斯拉」,大家以為整部電影都是這類場面
沒想到開會場面才是電影的主菜
不願接受遇冷的日本人,特別總結了《真.哥斯拉》海外遇冷的原因:電影只看到重覆的高層開會及「口水(打嘴炮)」、哥斯拉與怪獸打鬥的場面不如預期般多,亦不明白借怪獸侵襲對政治的影射及嘲諷,連日本的「全群星陣容」對海外觀眾沒有加分,反而導致主角戲份渙散、焦點錯置等等,結果電影被評為「一部日本典型的『加拉巴哥化』電影」,海外觀眾沒有興趣就是合理。

《新.超人》面向國際的「忠粉」?!

事隔多年,東寶罕有地與圓谷製作、khara(庵野秀明的動畫公司)攜手聯合製作,以《新.超人》捲土重來!電影其實是重啟1960年代知名特攝電視劇系列「超人(ウルトラマン,Ultraman),香港通稱『鹹蛋超人』」,與「哥斯拉」一樣,無論日本或海外都有大量fans,可謂國際知名的IP。
如此看來,《新.超人》與《真.哥斯拉》應該一樣有「面向國際」的野心吧?會否重蹈《真.哥斯拉》「想進軍國際卻淪為日本人自娛自樂」的覆轍呢?沒想到《新.超人》完全反其道而行,無論宣傳與內容,都把目標觀眾層收窄至「舊系列忠實粉絲」?!更意外的是,這種被視為終極『加拉巴哥化』的行為,反而海外觀眾更為受落?因為這次忠實粉絲的聲量特別大!
忠粉對《新.超人》各種復刻與致敬非常激動
自從《新.超人》上映後,看到很多忠粉自發製作「懶人包」,詳細列出新舊版《超人(吉田)》從「十字死光pose」、各代超人的「對應設定」、怪獸(電影稱為「禍威獸」)與超人的外型設計(超人「心口」有沒有燈)、劇情對照舊電視版哪部份(甚至附上截圖),到鏡頭擺位、配樂風格…等等,讓對電影有興趣但不熟悉舊版的觀眾,可以盡快投入,明白電影的玩味之處。
當然大前提是對電影有「正確方向」的興趣。

非「忠粉」如何享受《新.超人》

聽過不少單純慕名入場(演員陣容、編劇庵野秀明、或者聽說「日本票房很高、很有名吧?」),結果卻報以「我看了什麼?!」「超級門外漢無法享受」等感想。誠然「勉強無幸福」,就算忠粉寫出千字文、萬言書佈教,受不了的觀眾仍然受不了。
觀賞《新.超人》的確有最低門檻,不能胡亂挑戰。
既然《新.超人》的觀賞門檻甚高,要持有怎樣「正確方向」的興趣才適合非「忠粉」入場觀看呢?根據多篇不同的忠粉「懶人包」式感想文,歸納出以下幾類觀眾:
  1. 就算不認識舊《超人》系列,都要認識(甚至喜歡)特攝變身類作品;
  2. 看過(甚至喜歡)「後庵野秀明」風格(即《福音戰士新劇場版》之〈Q〉及〈終〉,以及《真.哥斯拉》),對劇組跳躍的敘事手法及奇詭的鏡頭調度有一定程度認識(甚至偏愛);
  3. 喜歡或欣賞《真.哥斯拉》對日本從政客、官僚體制到行政程序的全方位嘲諷,雖然《新.超人》鞭政府的力度不及前作,仍然有令熟悉日本國族文化的人會心微笑的梗;
  4. 至於衝著演員去看的話,只有兩位表現令人「喜出望外」:
巨大化的長澤正美衍生「男性凝視/對女性侵犯」等性別議題,是意外後話
由自拍屁股、變成「巨人」大鬧都市,然後被聞「體味」以追蹤外星人,各方面都被瘋狂惡搞的長澤正美;
山本耕史飾演的「梅菲拉斯」甚至比「超人」齋藤工更為搶鏡。
每次登場都報以奇詭微笑,以話術操控人類,樹立新一代「外星人」典範的山本耕史。

『加拉巴哥化』才是日本生存之道?!

看罷《新.超人》後,的確覺得更像忠粉們「圍爐取暖/圈地自萌」,知道劇組煞有介事地復刻某些記憶的畫面或動作,卻說不出有太大共鳴;只是離開戲院後看到忠粉們熱烈地截圖對照,瘋狂討論哪個畫面源自某版某集數,討論聲勢不弱之餘,票房竟然也不差(甚至在台灣跑贏了全明星陣容的《真.哥斯拉》),忽然覺得,『加拉巴哥化』也許才是日本影視工業的「出路」?!
的確日本「獨樹一幟」的美學,對地球村其他人來說不夠友善,明顯「資金不足」的情況下難與其他戲劇強國(例如韓國或泰國)硬碰,可是日本還有「老本」可恃——幾十年來日本影視動畫圈「獨自進化」,建立出一套贏得狂熱粉絲的運作模式。
比起與其他國家爭長短(而通常處於下風),日本影視更適合一邊鞏固忠粉,另一邊結合新技術吸引有興趣「圍觀」的路人,畢竟他們的『加拉巴哥化』,就是培養出對他們有興趣的狂熱粉絲嗎?君不見BL劇熱潮就是如此衍生出來嗎?或者所謂『加拉巴哥化』,只是老生常談「專心做好自己」。(所以日本就繼續把電影當成電視劇去拍,繼續推出「劇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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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偏好日本影視,亦會討論香港、台灣及海外的戲劇作品,觀點未必獨特創新,就是愛胡言亂語,希望能找到同好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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