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的時候,Canna和Lucas、章軒已經走在一塊,儼然成為三人組。補習班劃位時劃在一起,放學時會在捷運站出口等對方,時間太趕的話就先幫彼此買晚餐。Canna很享受這一切,國中時一直被當作只會死讀書、還考得普普通通,甚至也沒什麼異性緣的醜小鴨,來到高中搖身一變,圍在身旁、氣氛融洽的朋友,是兩個明星高中的男孩子。
章軒擅長主導話題,雖然當初在社團友誼賽時,先和Canna搭話的是Lucas,但章軒卻是讓三人的關係得以持續圍繫在一起的關鍵。補習班的座位安排,他很自然地成為夾在中間的那個人:右邊是只要上數學課就昏昏欲睡的Canna,左邊是總是心不在焉講幹話的Lucas。章軒經常一面假裝不經意地玩Canna的長馬尾,一面轉頭和Lucas搭話,這個時候,Canna會假裝不知道,趴在桌上,享受若有似無的感受。
Canna不記得確切日期了,依稀記得是第一次期中考結束那週,沒有社團、補習班也停課的那天,唯獨她和Lucas搞錯了。被櫃台姊姊攆出補習班後,Canna和Lucas兩人面面相覷,站在熙來攘往的人行道上,章軒在時,明明總是聒噪不休的Lucas和負責冷嘲的Canna,突然顯得無語。
「要去吃點什麼嗎?」Lucas打破沉默問,「蔬菜蛋餅?」
Canna搖搖頭。
就算沒有章軒,他們也都該能維持在辯論社初識時的模樣,不該如此尷尬吧?Canna自問這樣的尷尬是否意味著某種曖昧?
「哦好吧,那我要去佳佳。」Lucas打算離開這尷尬的狀態。
「啥?」Canna忍不住叫出聲,「你不是不聽流行音樂?」
「我是不聽中文歌啊。」Lucas回頭看她,「我聽British rock。」
Canna那天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她跟在Lucas身後,走進了她從沒去過的唱片行。店內有隻貓,自在地用尾巴掃過每個來訪客人的小腿,穿著黑色百摺裙的Canna也不例外。她蹲下身去逗那隻虎斑,Lucas熟門熟路地走到他尋找的西洋音樂櫃前。Canna觀察著店內的其他客人,每個人看來都有各自偏愛的音樂類別,鮮少人駐足在華語流行排行榜前。不過話雖如此,店內仍強力放送著紅極一時Daniel Powter的歌。
Canna在走道的底端看著Lucas翻找CD的側臉,Lucas感受到她的視線,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她忽然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真的了解這個人。
一個月後,章軒獨自來Canna的校慶,章軒在校園僻靜的角落向她告白時,她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