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教學與創作,我都常常強調風格與筆墨之間的關係。
要寫歐陽詢,就要用適合寫歐陽詢風格的毛筆和紙張,要寫〈蘭亭序〉,就要用適合寫〈蘭亭序〉的毛筆和紙張,以此類推。
用錯毛筆和紙張,學習的效率和創作的品質就會大大降低,甚至完全不成功。
最簡單的例子,要畫工筆,那就要用熟紙,用宣紙一定畫不了工筆。要畫寫意,宣紙比較容易表現,熟紙很困難。
書畫風格和工具、材料之間的關係是書畫教學、研究上最弱的一環,到現在為止,大部份教學書畫的人,強調的仍然是寫字畫畫的技術,因為大部份的人對工具材料沒有研究,歷史上也很少這方面的記載。
每一個時代的書畫家,都是用那個時代的工具材料做最佳表現,不知不覺中,也被工具材料影響,唐朝毛筆的形式現代人來看非常特殊,筆鋒和直徑的比例很接近,不像宋朝以後的毛筆,筆鋒長度是直徑的4-6倍。
唐朝和宋朝毛筆,無論形制、使用材料或工法,都有很大的變化,那是因為市場需求以及工藝技術改變產生的巨大影響,工具、材料的改變,也使書畫風格產生巨大的變化。
很多人學書法的第一個難題,就是不知道要買什麼毛筆、紙張、墨,因而市面上出現各種書法的工具包,好像什麼都有了,很方便,其實是錯誤的開始。
要買毛筆、紙張,要先知道學習的目標是什麼,篆、隸、行、草、楷,甚至每一個經典書法家的風格,都需要不同的毛筆、紙張才能適當表現,沒有那種一枝毛筆、一種紙張就可以表現各種書法風格的事。
初學者當然不可能懂書畫風格與工具材料之間的關係,唯一的方法,就是從老師教的風格、使用的工具、材料中,慢慢體會不同紙張、毛筆的表現能力。
知道老師使用的毛筆、紙張種類,還要學會怎麼用,其中的學問與奧妙,當然有更多語言很難形容的精微,只有親身嘗試、長期體會,才有可能慢慢了解。看書、查網路、看視頻,都完全沒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