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ZUKI在MOTOGP的活動隨著2022年賽季收官瓦倫西亞站的落幕而告終。自從今年五月鈴木公司日本母社丟出退的震撼彈後,每場比賽對所有SUZUKI ECSTAR車隊成員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機會。在瓦倫西亞站的週四,我們跟運作這個計畫20年的負責人佐原伸一進行一次訪談。
在訪談的Part2 (
Part 1由此去),佐原桑談到Suzuki在2022年的退場跟2011年當時的差別比較。他談到車隊在賽季末會如何,回歸的機會以及Alex Rins在飛利浦島跟瓦倫西亞獲勝的喜悅。
Q:這次的退出難免會跟2011年拿出來比較,但在2011年當時宣布的是『停止活動』
佐原桑:就這個意義上,跟這次不同。雖然只是暫停,但要重回賽場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而回歸後,想要變得有競爭力,挑戰頂級級別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因此,即便當時,我們也極盡全力的想說服他們不要停止賽車活動。從這個點上來說,這是我們第二次退出了。儘管有些相似之處,但暫停跟退出是兩回事。無論如何,我覺得這種事體驗過一次就夠了。
Q:在2011年,你曾經希望在幾年內回歸。
佐原桑:確實。當時的Rizla Suzuki只有一位車手Alvaro Bautista,就像我之前所說,如果車隊裡面只有一位車手,那他就沒有機會透過跟隊友競爭而進步,所以當他摔車或是表現得不好,我們很難去評斷是賽車的問題還是車手失誤。那一年,儘管成績不佳,但是我們從別的競爭車廠的車手口中聽到『鈴木賽車是好車』。當技術規範從800cc改制為1000cc時,我們的目標以及我們要做的事很明確,就是重返賽場。
Q:所以你會覺得今年比2011年還要辛苦嗎?
佐原桑:對。我們感謝所有身邊的人所說的感人話語『快回來吧!』或者『我們等著你再次回歸』。但你知道的,很難,這次是公司宣布要退出的。
Q:所以這次是退出,不是暫停?
佐原桑:不過我們在這過程中所做是雷同的:我們盡力在每場比賽追求最好的成績,同時確保我們的員工能找到新工作,並且不惹麻煩,我們同時也跟公司進行協調。從這點上,我們做很類似的事情,但是還是有區別,尤其是心理層面以及是否有地方回歸。
只要鈴木打造摩托車,我就不會熄滅想賽車的這股熱情。我想繼續支持所有使用GSX-R1000在各國賽事比賽的人,為了能做到這點,我希望我的公司能夠善用我的經驗。我也想培養一些能繼任的新血。儘管這可能只是星星之火,但我認為最重要的是鈴木的賽車魂不能熄滅。我們透過賽車開發了許多優秀的技術,因此我們要把它轉化成真正鈴木的技術下放到我們的產品中。我認為這是我們的責任。
Q:在2011年,你停止了賽車活動,當時你身兼三職,在車隊擔任負責人,在公司擔任談判經理,在闈場幫你的員工當求職協調員。我記得你說過:「如果以後我要再做同樣的事,我做不到!」
佐原桑:對,我記得。但我也說過『如果我碰到一樣的狀況,我還是會做一樣的事。』因為我相信我做的是對的事。這次也是,我也毫不猶豫,依靠本能地去做我認為對的事。這就是我們能快速完成的原因。
Q:你不想好好利用這樣的經驗
佐原桑:那時我跟河内健一起。我們希望他能夠專注在他自己的工作,因為Livio 跟我處理棘手的退出問題。
Q:鈴木社長鈴木俊博去過了日本站跟聖馬利諾站。為什麼他會來到闈場?他是要來跟Dorna討論退出事宜嗎?
佐原桑:我不這麼認為。我想他是想用他自己的話來跟車隊裡的人說,我們要退出。我想俊博社長本人一定對這次退出最感到沮喪。
Q:幾年前我採訪他時,對他的印象很好,感覺他是一位很熱愛摩托車跟賽車的人。即使他個人對於退出感到沮喪,但只要他是公司的負責人,他就得為公司的決定負責。這就是這個腳色最難的地方之一。
佐原桑:對,我同意。不僅在這種狀況下,無論是否合他意,公司所下的決定跟他個人品味喜好無關。
Q:這次退出後,哪天有沒有機會再回歸呢?
佐原桑:嗯...我不知道。我不想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但有件事很明確:要回到闈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對於迄今所得的成就以及為此付出的巨大努力感到自豪。我們做到的事不見得是回歸後能輕易複製的。退出這個決定是相當嚴肅的事情。我很想相信當公司做出這個決定時,已經理解到這會有很嚴重的影響。
Q:你的團隊工作人員明年有找到工作了嗎?
佐原桑:雖然不是所有人,但大多數人都有新工作了。
Q:你跟河內桑呢?
佐原桑:如果能夠找到一份能夠貢獻我們在摩托車賽經歷的工作那是最好的,但不會那麼簡單的。所以我們不確定我們能做什麼。如同我之前所說,如果我能找到一個維持鈴木賽車魂的工作那是最好的。
Q:這個周末是你跟鈴木賽車活動最大的轉捩點。
佐原桑:我不知道會不會是轉捩點,但這會是其中一個標點符號。但那也是在比賽後,現在才禮拜四,所以我們只是用跟其他比賽周一樣的態度來面對這場比賽。
Q:這個周末除外,有沒有令你印象深刻的比賽周,不論好壞。
佐原桑:我想想...我通常不會認為哪一場比賽值得紀念或是應該忘記。就點來說,最令人難忘的比賽應該會是最近的比賽。然而,如果談到勝利,飛利浦島對我來說肯定是最激動人心的比賽之一,尤其是我還跟我們的車手們一起上台。另一方面,Joan在比賽中碰到一些麻煩,不得不退回一些位置,所以總體來說,這場比賽我們贏了,但是還不夠。
當然贏得世界冠軍也是很令人難忘的。那一年發生很多事,很多人跟Joan說,如果他再這樣下去,他會成為沒有拿過分站冠軍的世界冠軍。他說他不在乎,但我知道他感受到一定的壓力。在瓦倫西亞(歐洲大獎賽),他終於贏了一場比賽,而Alex 拿第二,鈴木包辦前兩名。雖然那場比賽我在日本,但是那一年的瓦倫西亞站肯定是我最難忘的一場比賽。
Q:這周你得複製一次這個結果嗎?
佐原桑:當然。當你比賽比久了,就會跟車廠或車隊建立良好的情感,就我而言,Fabio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希望他能贏得世界冠軍,但儘管他跟Pecco之間的比賽變得有些微妙,我們也會不顧一切拿下勝利!無論如何,這會是一場難忘的比賽,但首先我們想讓他變成精采的比賽。
Q:當Alex Rins在飛利浦島贏得比賽時,鈴木跟記者的WhatsApp群組充滿祝賀的訊息。許多車隊都用WhatsApp,但大多是用來通知媒體彙報時間等等,我沒見過其他車隊像鈴木的一樣在獲勝的時候充斥著祝賀的訊息。
佐原桑:對此我很感激。去年我們沒有贏,或許也因此每個人更加的為我們慶祝。很開心能夠看到杜卡迪的Paolo Ciabatti, Davide Tardozzi以及許多其他車隊的人到車庫來祝賀我們。Aleix (Espargaro)在阿根廷獲勝時我們也這麼做。他們努力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次勝利是他們應得的,所以我們都很高興看到他們慶祝勝利。我們都認為『Aleix幹的好,Aprilia幹的好,你們長時間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了』或許當我們在飛利浦島獲勝時,人們也抱持著這樣的想法。
Q:我們在周四的媒體彙報才跟Aleix聊過,他說他很遺憾你們在這場比賽過後就得離開這個闈場。
佐原桑:當然,我們也都很失望。我想不管過多久我一定都沒辦法理解的,『可麼可以失去這麼好的團隊,這麼好的套件?』我不會去掩飾這種感覺的。
當我在飛利浦島登上頒獎台,我大喊了一些話。我已經不太記得確切的內容了,但大致上應該是『你看到了嘛!』雖然我特地不是要說給誰聽,但或許我只是想說『我們還是做得到的』我們參加比賽就是為了等待我們的車手登上頒獎台的那一刻。那就是我們參賽的目的,也是本周我們的要做的事。
Q:退出這件事會影響到你對這家公司的愛與忠誠嗎?
佐原桑:公司裡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有些人對公司有很強的情感跟很高的忠誠度。我不認為我是一個忠誠度很高的人,但是經過多年的賽車工作與世界各地的車迷交流,我很自然會有那種希望這家公司變得更好的感覺,而且我想讓人們更了解鈴木這個品牌。因為透過賽車,你會發現世界上有那麼多支持我們,替我們加油的人們。
所有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人,不論是上司或是下屬,大家都是同事。我們希望每個人都快樂,包含我們自己。談到現場工作的重要性時,我們的工作場所總是離公司有一段距離,很多事情不在其位是不會了解的。另一方面,我也認為我需要多了解現場開發工作,以及量產車工廠現場狀況。但這用說的都很簡單,實踐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我們應該都要自己去實踐。
我不是只有說鈴木的狀況,就算我是在一家沒有賽車的車廠或是汽車車廠,我也會有一樣的想法。
Q:對於公司退出比賽的決定你感到很失望嗎?
佐原桑:我會說『無可奉告』話雖如此,我們制定了很多計劃來預計奪回冠軍,也計畫透過品牌活動跟環境發展替公司做更多的貢獻。最重要的是,這次的退出意味著我們得跟與我們一起奮戰多時的人分道揚鑣,我們團隊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這讓我相當難過。
2022年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同時也是SUZUKI ECSTAR的最後一場比賽。在周日兩點,Alex Rins以第二排第五位起跑。在優秀起跑取得領先進入第一彎之後的27圈,他都沒有把領先位置讓出來,最終拿下相當令人印象深刻的完美勝利。在賽後的頒獎台記者會上,我問Rins 說,他是不是覺得這場勝利顯示鈴木公司做下退出MotoGP的決定既荒謬又不合理。Rins苦笑地說:「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那天晚上,當所有工作人員忙著將裝備上車,我在他們清空的車庫角落跟佐原桑進行一次額外的對談。
佐原桑:今天我們能以最棒的方式完成我們最後一場比賽。老實說,我不喜歡「結果好就一切都好(‘all’s well that end is well’)」因為你得付出一切才能有好成績,而對賽車而言,付出一切是必須的。所以我通常不喜歡用「結果好就一切都好」這句話。然而,我想今天我們的工作人員跟車手確實都做得很完美。我非常開心,也非常難過,很五味雜陳。我們能好好完成,這真的再好不過了!
Q:我相信全世界的車迷都有同感:『如此優秀的車隊,如此優秀的車手,如此優秀的賽車獲得如此優秀的勝利,而現在他們要永遠離開了。』
佐原桑:我也這麼覺得。看到這支車隊離開我也很難過,這是我所能說的。我想祝所有車隊成員以及兩位車手,Joan與Alex一切順利,希望他們在下個賽季能有出色的表現。
Q:在週四的訪談中你提到『就算Fabio 跟Pecco之間的競爭變得微妙,我們也會不假思索地去奪勝。』而你也確實做到了。
佐原桑:我總是說到做到!開個玩笑。我要感謝所有支持我們的車迷朋友。對他們我除了感激還是感激。我們必須要回報他們長期以來的支持,我們要找到只有我們能做的事。
Q:這真的印證了一句俗話,現實比小說更離奇。
佐原桑:我越說會越激動,所以可以停了嗎?因為我們拿了冠軍卻要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