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廠的機車停車場,找到機車、跨上機車,但我卻遲遲無法發動引擎,只是呆呆地坐在機車上,因為「學長」這兩字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難道是說,她想要暗示我,現在正在跟學長交往中,而我只不過是自作多情,反而造成她的困擾而已?
而也正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她的家人有意切掉我和她之間的聯絡,避免衍伸其他的麻煩?
又或者,這些「學長」、「家人阻隔」什麼的,都只是我想得太多,純粹拼湊出來的巧合而已?
從藥廠要回去學校宿舍的路線,其實,只要把來的路線反過來走就對了,但是,在塞滿問題的腦袋裡,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空間,可以用來回想,剛剛是如何找到過來這邊的路線。
『要怎麼回去呢?』
終於發動摩托車引擎後,我仍然愣在原地,自已問著自己。
『算了,隨便吧!』
『遇到綠燈就直走、紅燈就停、紅燈變綠燈就右轉、遇到綠燈就直走、紅燈就停、紅燈變綠燈就右轉……』我失神般地不斷地在低聲念著。
下午的太陽依然狠毒,它無情地鞭曬著我,然而我的心是冷的,卻絲毫感受不到一點點地的熾熱,或者只有風是懂我的,它隨時捎來涼爽,多少慰藉那個心靈的痛。
沿途的紅綠燈無數,只循著簡單原則前進的我,就只能看到路上的車變多了、變少了,行人變多了、也變少了,而路旁的住家房屋,從熱鬧的商店、逐漸變成寬闊的田地。
而太陽終於也逐漸減弱它的威力,我不知道我到底身處哪裡,事實上也不知道是正在往回走、還是根本正在遠離學校宿舍中。
在避免機車油箱指標趴到底,需要露宿於荒山野嶺之前,最終還是得停下來,尋求路人的幫忙。
那天最後,騎機車回到學校很晚了,晚到星星月亮,都已經出來等很久了。
機車在經過大學路上的「窮理致知」牌坊時,左轉旁的路邊早餐店,呼喊著我已經飢腸轆轆的腸胃。
『去吃碗鹹豆漿吧!』理智竄了出來,挺身為腸胃抗議著,便自主地指揮著身體往店家移動。
這裡的早餐店,它的開店時間與別家有著很大的不同,店名雖然叫早餐店,但是因為營業時間很長,晚上過來當作晚餐、半夜想到來吃宵夜、早上路過打包早點。
簡單的來說,只要不要中午到下午時段過來,大致上不會讓你失望。
點碗「鹹豆漿」,說實在倒不是因為特別喜好,畢竟從小到大,配早餐喝的豆漿都是甜的,因此,在習慣領域內,絕對會認為豆漿得加糖,來這裡才知道有這道料理。
剛開始,也跟絕大多數的人一樣,對於甜的豆漿內,加入濃稠軟嫩的鹹食材,會覺得奇怪,但試過之後就覺得還可以接受,因為特別就會自然而然地,將這道料理與這家店聯想在一起,配個燒餅油條、或者饅頭夾蛋,都算是一種不同的體驗。
對於宿舍就在附近的我們來說,通常在學期考試之前,熬夜到半夜一兩點時,大夥兒就會騎著腳踏車、一同出來吃宵夜,所以如果說,考前臨時抱佛腳是,往空空的腦袋裡硬塞點東西,那這裡的早餐店就是,絕對是往空空的腸胃補充點營養成分的好地方。
邊吃著宵夜加早餐的同時,我一邊想著阿祥在租屋處講的那些話。
「法不孤起,仗境方生」、「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
如果沒有會錯意的話,用白話來解釋,應該指的就是,世間上的事物,都是有一定的規則或者脈絡而存在、或者消失,所有存在的事件,都有其一定的道理。沒有「因」就不會有「果」,而這些成就的過程中,勢必因為許多「緣」的條件恰好成立,而造就事件後來的結果。
像王祥這種不擅整理的人,就只會硬拗人家大師的意思,說什麼東西自己跑出來就是緣分,那最好他永遠不要去床底下找,否則那些該出現的,我看哪一天會自己從床下走出來。
就拿眼前的情況來說吧,或者我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就那麼原地待著,對啦!改天是可以自命清高的說些什麼,「笑看風塵人間事,滄海無邊天地寬」,那種坐在極高處,說著只會讓自己冷得直打哆嗦的話。
然而,如果試著往前跨一步的話,由自己來創造「緣」的條件,那眼前風光是不是會有什麼不同呢?
在這頓宵夜加早餐之後,得先回宿舍補個回籠覺,之後再來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