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耶誕故事

歲末是感恩的季節，而耶誕最可貴的是它所代表的「施比受更有福」及「全家團聚」的人道精神。當我們郵寄賀卡、交換禮物，或是在歲末天寒之際，幫助窮苦無依的老人、病患、孩童，我們都沉浸在「給與」的氣氛中，這人間世界自然而然地美善了些；當我們和家人圍爐團聚，分享豐富的食物以及溫馨的親情，自然而然地更懂得感恩與惜福了。而許許多多與耶誕有關的故事，感動著我們，洗滌我們的心靈，也帶給我們人生的啟示。

感人的耶誕故事之中，最經典的是美國著名短篇小說家之一歐‧亨利（O.Henry, 1862-1910）的〈耶誕節的禮物〉，十分膾炙人口，值得一再品味。故事裡的吉姆和黛拉是一對恩愛的年輕夫妻，住在紐約，但他們經濟拮据，生活貧困，每天都要精打細算、努力節儉才能夠勉强度日。當耶誕節的腳步近了，他們都希望買一件有意義的禮物送給對方，讓對方快樂。残酷的是，黛拉沒什麼私房錢，不過她想出了辦法，就是賣掉她引以自豪的，且是吉姆最喜歡的一頭美麗長髮。而吉姆有一隻祖傳的金懷錶，黛拉就用頭髮換來的錢，買了一條單純優雅的白金錶鍊，搭配吉姆的金錶非常合適。回到家，她開始擔心吉姆是不是還會覺得她漂亮，因為她現在只留著燙了的短髮。吉姆終於回來了，沒想到吉姆也為她買了耶誕禮物，亦即黛拉渴望已久的嵌着寶石的玳瑁梳子。諷刺的是，黛拉的短髮已不需要這玳瑁梳子來裝飾。當然，白金錶鍊對吉姆來說也派不上用場了，因為身無分文的他把金懷錶賣掉而給黛拉買了梳子。真是貧賤夫妻百世哀！怎不教人感傷！

表面上，吉姆和黛拉夫妻似乎為對方犧牲了原本擁有的、最可貴的寶物，雖然結局令人遺憾，然而黛拉和吉姆夫妻之間體貼入微、相濡以沫的感情，才是彼此最值得珍惜的、愛的禮物。

此外，與歐‧亨利〈耶誕節的禮物〉相對的是，以《喜福會》一片在歐美影壇嶄露頭角的華裔導演王穎(Wayne Wang)那溫馨的耶誕電影《煙》(Smoke，1995)。

這是《煙》的一部分故事，背景也是在紐約，主角為「哈維‧凱托」和「威廉‧赫特」，哈維‧凱托是布鲁克林區街頭香煙店的老闆，威廉‧赫特則是經常到店裡買煙的、喪偶的失意作家。哈維每天的固定時間，都會架設Canon相機拍攝店門口的風景、行人等等，儘管照片內容平凡無奇，他還是會按拍攝日期裝訂成冊，有空就瀏覽翻閱，而且樂在其中，這成為他平時最大的嗜好。威廉好奇詢問哈維，何以有此嗜好？他笑而不答。直到有一天，威廉無意間在哈維的相簿中看到愛妻生前在香煙店前留下的影像，他愛不釋手，思念之情令他悲傷難抑。神奇的是，威廉自此走出愛妻亡故之後的情緒低潮，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氣與寫作的動力，當他正為報紙邀寫最棒的耶誕故事而苦思題材時，哈維於是提供了親身經驗的耶誕故事。

故事是這樣的，某年時值歲末，哈維的香煙店遭黑人少年偷竊，他一發現，隨即追到街上，但黑人少年迅速逃逸，慌亂之間遺留一皮夾，內有黑人少年的住址，以及與家人的合照。耶誕節前夕，哈維因為孤家寡人，無處可去，索性按址尋到黑人少年的家，那是在髒亂的社區之中。撳了門鈴，應門的竟是一盲眼的黑人老婦，貧困孤單的老婦高興的擁抱著他，嘴裡喚著孫兒的名字，哈維愣住了，隨即將錯就錯，順水推舟，跟老婦進到屋內，兩人如同祖孫一般，度過了一個特別而溫馨的平安夜。上廁所時，哈維發現浴簾後面竟堆放許多未拆封的Canon相機，顯然是贓物。遭竊損失而未獲補償的他，靈機一動，順手帶走了一部。離開之前，微醺的盲眼老婦坐在沙發，已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而哈維也原諒了迄未回家的黑人少年。此後，哈維就開始使用這部Canon相機，記錄香煙店的每一天，於是某天無意間留下了威廉愛妻生前美麗迷人的影像。

威廉聽了哈維的耶誕故事，果然文思泉湧，很快將之化為文字，順利交稿，於耶誕節當天發表在報紙上。

王穎《煙》講的是如此溫馨的耶誕故事，和歐‧亨利感傷的〈耶誕節的禮物〉大異其趣，卻同樣充滿人道精神，感動人心，讓我們深深領會到愛、寬恕、給與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