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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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晚歸,母親總會為她點亮客廳那盞橘紅色的小夜燈。雖然早已離家多年,她仍惦記著家裡那盞夜燈。

這天清晨,她回到母親家,整理出殯要用的衣物。有條不紊的客廳,沙發仍留著母親看八點檔時留下的坐印,冰箱裡擺著切好的水果,碗盤整潔又條理的在烘碗機裡,燙過的整齊衣物躺在衣櫃裡頭。母親就像從沒離開過,家中的一切一如以往。她和姊挑了兩件母親最喜愛的衣服,出門前想到姊晚上會回來整理,便旋開了夜燈。

獨自開著車離開巷子,她想起坐在副駕駛座的母親總會在巷口的轉角要她小心,想到這裡,一個騎腳踏車的孩子冒冒失失的衝出轉角,她有驚無險地停了下來,正要等著挨母親的罵,才想起母親上個星期過世了。在便利商店買早餐時,發現錢包沒錢了。找了一翻,卻在錢包的夾層裡找到一張一千元的鈔票。母親常在她錢包的夾層裡藏著鈔票,臨時要用時可以應急,也好讓她在不知覺間收下母親的錢,讓她不能拒絕。

告別式結束後,姊拿出手帕給她擦淚,她發現這是母親的淺紫色小花綴的手帕,想起自己曾在這張手帕上擦過無數的淚水,突然止不住哭泣,母親就像從沒離開過,仍然在遞手帕給她拭淚。

火化入土,一切結束後已是晚上。她回到家中,發現有人為她旋開了那盞橘紅色的小夜燈。她環顧四週,試圖尋找母親的身影。這才想起來,是早上她以為姊還會過來而開的。

這時她才發現,母親從沒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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