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心碎的當下,都會是未來的某個曾經

那天鴨子好緊張，像不停說話又像都沒說話。只是靜靜陪著兔子回他們的家。

看著她準備開門，更是緊張到兩眼都發直了。

門後佈置了他精心準備的求婚禮物。

砰砰跳的心臟像快要露餡的餅乾

「誰來幫幫忙都好，我真的好緊張啊！」

開了門的她真的嚇到了「這個是⋯」

「這是我還沒遇到你的時候，和家人一起去日本」

「這是我們第一次去台中住的飯店」

「我知道你喜歡愛莉絲，這是魔鏡夢遊的收藏，收到都忘了拿給你」

「每次去看電影，其實我都忘了劇情，只記得你每次都哭」

「那天我帶你去猴硐，你摸的小黑貓」

「你看看你總是把我拍的好醜，我都把你拍這麽美！」

「那年我們分開去沖繩旅行」

「就算曾經有哭有笑，我還是想問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淡淡地說 她轉身抱著他哭，眼淚不停流下。

「為什麼你這麼晚才做呢？你知道當時我真的好愛你」

「感情沒什麼太早太晚，我只是覺得我想給你一個求婚」

「你知道我現在沒辦法答應你的」

其實，他早就知道答案了，他知道今晚的求婚不會有結果。

就像他已經知道 ，當初如何死心塌地愛著他的她已經變了。

但他並不是為了挽回她才求婚。

「你不是不喜歡整天傳訊息，整天拿手機你不是說很煩嗎？」

「我還是很討厭拿手機也討厭一直回訊息，但因為他讓我很開心啊！我也想做讓他開心的事」

「你為了他都可以做你不喜歡的事，為什麼不跟我分手呢？」

「你不懂，他只是我的同伴，我說的話他都聽的懂。但我只想跟你一起生活，我愛你，我想學習照顧你，不想只是被你保護的照顧我」

「你只是想腳踏兩條船吧！」

「為什麼你總是不懂，我們之間只能有愛情嗎？」

「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你的愛情？」

「我已經很努力把我的所有都給你了！」

「但我只要你的愛情！！你明知道我不要你把我當家人！」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還不懂嗎？他只會是我一輩子的朋友！」

「你連愛我都沒辦法保證一輩子，竟然還想到要跟他一輩子在一起！你不要欺騙自己也欺騙我了！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不！因為他，我才找到如今自信的我，我發現自己一直都是你的附屬品，只是個被你保護卻沒用的人。他讓我發現我也可以學著保護你的！」

「不論你想如何保護我，你已經是那個傷我最深的人了！」

「對不起，我明明是那個最心疼你的人，但我還是傷害了你。我想要學習獨立，又好怕你會真的把我丟下。」

「所以，你才會選擇先把我丟下嗎？」

「我沒有把你丟下，我愛你，只是同時我也愛著他。我很難過為什麼你不是那個最懂我的人。野兔說真的適合的兩個人，是不需要勉強自己配合對方的。我一直都在配合你，當你的跟班當你的累贅，我知道自己真的成了你的負擔，我希望你給自己機會飛，試試別的選擇，也許你學著飛之後，就不要我了也不一定」

「但你明知道我們這個家，才是我真的想要。你也不懂我想要的嗎？」

「對你來說，只有愛情可以稱為愛，但我想說的是，我對他的愛是不能定義的。他可以是我的朋友，也可以是我的孩子，更是我創作的繆思。但在現實生活裡，我只想跟你一起生活，我期待自己能有照顧你的能力，而不是一直仰賴你的照顧。我不只希望你飛，我還希望你能飛出這個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要只是想著照顧我就好，為什麼你就是不懂？」

鴨子心裡想，其實不是不懂的。只是安逸久的他，早已忘了怎麼飛，甚至要搬出這個他和兔子的家，這個總是被她整理的整齊的家。他光想就覺得好不安，更不安的是，離開了兔子，也許她和他就再也沒機會相遇了。

但終究他還是在心裡答應她了，這場精心策劃的求婚，其實是他為了當初那個怯懦，如今慢慢找回自信的她，所做的最後一場浪漫。鴨子把這幾年拍的相片，手拙的一張張剪貼，細心的貼在她會喜歡的相本裡，然後在跨年前把客廳佈置成求婚現場。看著哭成淚人的兔子，鴨子內心不只難過更多的是愧疚，嘴上說愛兔子的他，其實也曾在內心偷偷出軌。雖然總是體貼，確實也埋怨著兔子沒用的像個廢人。生活中不是只有相片裡看得到的甜蜜，更多的是檯面下看不到的嫌棄和埋怨。但兔子都默默承受下來了，她不是出軌，她只是累到不想再追求鴨子的目標了。他總是在人前一副很疼她的樣子，但私底下被嫌棄的眼神，她真的看到怕了⋯⋯

鴨子決定搬回他的老家，然後把這些年攢下來的寶貝都留給兔子。搬家那天，鴨子坐在客廳默默發著呆，兔子走過來問他還有沒有想帶走的。

「這面牆，是當時我熬夜漆的。那是我第一次擦油漆，明明擦的好累，但卻刷的很均勻，來我們家的客人都稱讚你選的顏色很好看」

「這是我們一起去家具店買的沙發，你還嫌我買的太衝動」

「這是我最喜歡的角落，我們最愛在這裡看電影了，可是你連喜劇都能看到哭！」

「這個家真的是我好喜歡的樣子，也許過程中常讓彼此哭。但其實就算哭的再慘，我都想跟你待在這小小的世界」

兔子聽完忍不住回應：

「你把你的寶貝都留給我，改天你可以再回來看看啊！我會好好幫你保管的」

「我不會再回來了，我知道你愛他的」

「我什麼決定都沒做，為什麼你要這樣決定我呢？」

「不！我知道，你愛上的，都是你會愛一輩子的選擇」

鴨子選擇漠視兔子的抗議，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所以我走，我給你選擇；我飛，努力讓自己過的好。再不給你愛我的機會」

兔子好傷心，靜靜的流著淚。

「再不給我傷害你的機會，也許才是我能愛妳的最好選擇吧！」

看著門關上的那一刻，鴨子喃喃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