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22 Day6
大概因為同溫層太厚
支持LGBTQ也是這麼理所當然
深感自己的力道作為是多麼渺小
總是匆匆下山再趕公車上山的我
只好發文催促朋友把握時間連署
白天在辦公室工作的某個時刻
跟坐在斜斜對面的Ｆ擦肩而過
他搭配一貫的露齒笑說：我有看到你發文
我想起他也是個議題人，回給他一個微笑
晚餐後Ｙ的事情仍在腦中徘徊不去
晴朗的夜晚
是個適合看星星的日子
小小的學校
回宿舍的路上遇見Ｆ
我問Ｆ這附近有甚麼適合看星星的地方
Ｆ：＿＿路是我知道最近的地方
我：可以帶我去嗎？我不會走
Ｆ：可以啊，等我換雙鞋
那陣子常常食慾不佳
晚餐只吃一點點
於是帶了食物袋
也許路上會遇到可愛的餐車
可以買點東西吃
天黑後的部落
即便是最熱鬧的街道也冷冷清清
安靜到可以聽到溪谷的河水沖刷
佇立的路燈閃爍著我最喜歡的橘黃色
我們並肩緩步行走
彎進＿＿路後路燈愈來愈稀疏
最後一戶養了兩隻兇狗狂吠著
Ｆ說：別擔心他們有被拴起來
過了兇狗家就幾乎沒有路燈了
Ｆ說：這裡的路我還認識，走到豬圈再回頭
踏在愈來愈窄的路上
滿天星星幫我們照明
我很快適應亮度
在微光中散步很舒服
豬圈的泥土路被輪胎輾壓出兩條小徑
我們在菇寮旁停下來
聽說冬天會長椴木菇
環顧四周
被巨大的寧靜包圍著
只有隱隱約約樹叢中傳來的蟲鳴
差點分不清對山的路燈與天上的星星
一隻螢火蟲從草叢緩緩飄過
我跟著走了一段路直到牠消失不見
回程的路上我們停下腳步
並肩倚靠在路擋上看星星
我分享自己因為Ｙ的事情心情很糟
他說他知道這個家庭
我接著問了一個不甚恰當的問題
你覺得身為外地人，會比較能看出這裡的盲點嗎
他不是很理解我的問題
我解釋：雖然才來短短的時間，感覺這裡的人不是忙著蓋民宿、拚觀光，就是打零工、酗酒
我分享在離島打工換宿的經驗
所有人忙著發展觀光蓋水泥房
旺季被錢追著跑淡季修建房屋
學校鼓勵的是中產階級漢人的語言文化
多數學生只能發現
永遠無法達到老師設定的標準
部落文化淪為比賽表演的項目
而部落賴以為生的觀光
讓孩子們看到的是平地人很有錢
他們嚮往能夠下山工作賺更多錢
每次教學中我總是戰戰兢兢的
深怕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老師
我很迷惘
我可以教給他們甚麼？
短短三年可以改變甚麼嗎？
到了小學他們開始讀書考試爭第一
朝會時向壓迫他們的國家鞠躬敬禮
學校是一層又一層攀附不過的高牆
也許成為老師想要的樣子必須說謊
進了學校或者回到家庭
他們該怎麼成為自己呢
Ｆ：你轉過頭來看我
我轉頭過去
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燦笑著
說：我沒想到在這間學校有人可以跟我聊這些
每次朝會他都會躲起來
因為不忍直視
接著聊到勞工階級家庭、教育的目的、學校的形成
我也沒想到這間學校裡有人可以跟我聊這些
相談甚歡
回程的路上在派出所前經過賣炸物的攤車
Ｆ問：要不要吃雞排，我有酒可以配著喝
我說：我不吃炸物
他說：我請客
我快速想了一下
雖然很久沒吃炸物
但是在深山遇到賣炸物的攤車很難得
加上他誠懇的邀請令人不忍拒絕
於是答應了
老闆炸雞排的時候來了一陣霧
我在停車場走來走去邊看狗邊等待
醃好的雞排放進油鍋劈哩啪啦作響
泡泡黏在雞排邊緣快活的迸裂開來
我想起有食物袋於是趕快拿出來
不斷叮囑老闆待會要直接裝進去
炸好後他裝雞排的表情似笑非笑
大概在想這個人到底在堅持什麼
Ｆ問：要去哪裡吃雞排
我說：去你房間吧，我想聽你的SpotiＦy歌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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