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過晚餐,弗雷多向三女道別要回去自己家中,最後階段還有一些工作要做,多方準備是他向來的習慣,絕對不會讓謝主任還有翻身機會。
萩野霞順勢起身送他,兩人出門來到外面長廊上。
夜色正美,萬籟寂靜,附近住戶家家亮起暖色光芒,晚風徐徐吹來,予人一股獨立於世的靜謐美感。
雙手輕靠長廊欄杆,萩野霞眺望遠方,依稀可見202大樓影子。
「弗雷多,不要太勉強自己。」
背靠在長廊欄杆上,弗雷多看的方向則是萩野霞家中,他始終還是有點在意那所謂的不存在第三人。
「妳明白,既然我決定要做就不存在勉不勉強的事情。」
聞言,萩野霞轉過頭來,單手托腮,眼角微垂顯得有些傷感,聲音低落道:「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對我做的事,妳不生氣?」看著裡面,弗雷多沒有回頭的問。
見對方沒有看過來,萩野霞也轉頭繼續眺望遠方,道:「是我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給你看並尋求安慰,等到問題發生了再把不愉快全都發洩在你身上,這樣不好,我不喜歡做這種事情。」
終於,弗雷多將目光從屋內收回,看向身旁陪伴多年的女子。
皎潔月光照映完美的白皙側臉,瀏海髮絲輕垂,在微風撥動下晃動搖擺,微沉眼角流露出點點情緒,神色或許難過、或許失落、或許不悅,但最後仍是化成無奈的包容。
既是對身旁男子,也是對她自己。
弗雷多走近,張開雙臂將靠在欄杆上的萩野霞從身後完全包裹住,雙手與雙手交疊緊握,讓冷風不會再吹到她,頭輕輕低靠在那充滿好聞洗滌香味的黑髮旁。
「不要想太多,沒事的,過幾天一切就會結束。」
包裹四周的男性身體傳來溫暖,萩野霞雙手下意識的在對方掌中輕磨,徹底感受彼此之間心靈與身體交流,不再是飄忽不定的不明確,這也讓她心裡稍微好過一些。
「弗雷多,貝琪雖然有自己的私心追求,但不應該這樣被攤開來讓大家公審,甚至因此氣到暈倒住院,那些終究只是她個人的私事而已。」
「嗯。」
「連青仁也是,他即使自我、衝撞體制、無視於人,但不是什麼壞人,工作都有好好的完成,也不會特別去佔同事便宜,現在卻莫名的被當作嫌疑犯關起來。」
「嗯。」
「另外,爵清向我說過,最近他跟你私下有往來,一開始我覺得這樣也不錯,讓他也讓你在公司能夠有個談得來的夥伴,但是......其實你是在利用他,對吧?」
「嗯。」
「弗雷多,我真的不希望為了自己的事情牽連到其他人。」
雙眼漸紅,聲音微顫,萩野霞努力的把心中想法說出來。
弗雷多將她抱的更緊,輕聲道:「我會解決這一切問題。」
「所以,弗雷多,你想怎麼做呢?」
這一次,身後男子沒有回答。
「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第二次詢問,依然沒有回應,弗雷多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彼此不再問也不再答,氣氛沉默下來,兩人安靜許久。
直到,萩野霞轉身輕輕推開弗雷多,圓圓大眼認真的望向他。
「我知道了。」
「我相信你,只是你有你的做法,我也有我的做法。」
原本想問問萩野霞準備做什麼,但弗雷多想想自己剛剛也什麼都沒有說,最後還是憋在心裡不去問。
「好,這幾天妳先請假待在家裡,事情很快就會結束,裡面的兩位女士會保護妳。」不是三位,因為他始終找不到第三人。
萩野霞比弗雷多更早就接觸到薩卡露露與維朗妮卡,知道她們有些異於常人,不過畢竟救了自己,相處過程也很愉快,所以對所謂的不存在第三人沒有太過在意。
「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也要小心一點,不要太勉強了。」
再一次的叮嚀,弗雷多點頭表示明白,不過會不會做到就很難說了。
「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弗雷多道別後正要轉身離開,萩野霞突然出聲叫住他。
「這個拿去,密碼你知道。」
她從外套中拿出準備已久的提款卡。
「我......」
弗雷多見狀皺眉想要開口解釋,但萩野霞已經先一步打斷。
「之前我還想說你怎麼最近天天過來陪我,說要吃我煮的飯不想去外面,連我們慣例的居酒屋都不去,除去要保護我的原因以外,其實你已經沒錢了,對嗎?」
「我......」
「你回來之前我跟兩位女士簡單聊過,大概知道你這一次準備花多少錢去扳倒謝主任,原本答應我要一起買房子的錢不僅全部花光,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對嗎?」
「我......」
「不要我了,你是不是還在想,沒錢的話之後要去申請貸款來償還給兩位女士的費用,對嗎?」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弗雷多只能站在原地,難得神色既尷尬又無奈的望向身前看穿自己一切的女子。
「拿去。」
不由分說,萩野霞握住弗雷多的手,將提款卡硬塞到他掌心。
「該花的錢就花,我會透過網路銀行隨時檢查,如果讓我知道你沒有好好吃飯而且還跑去貸款的話,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聯絡了。」
語氣很嚴肅,神情很認真,弗雷多知道萩野霞不是在開玩笑。
自己瞞著她暗地裡做出這麼多大事情,甚至連接下來要做什麼都不說,如果連這個最後要求都辦不到,那兩個人在一起就真的沒有意義了。
「我答應妳,我會看情況使用。」
「嗯,那你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再一次的道別,弗雷多穿越長廊來至電梯前,這時冷風吹來的冰寒觸感突然讓他心裡似有所感,下意識轉身向後方看去,萩野霞仍然站在原地。
圓圓半彎大眼,包容一切笑容,溫和柔善氣息,美麗端莊面容,她就像一位正在送丈夫遠行的賢慧妻子,輕輕揮著手,同時也開口用非常非常低沉的聲音說著。
「你知道嗎?」
「其實,我還是很生氣的。」
藉著語音讀懂唇形,不知道為什麼,弗雷多感覺自己有點腳軟,這陣冷風吹得他有點冷,心臟出現莫名疼痛的既視感。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他渾身的僵硬走了進去,一直到電梯門關上,他都只能像個機器人般微笑揮手道別,然後一股深深了悟在心中昇起。
他要倒大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