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殘忍的世界」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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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日西落,在冬天的夜晚到來之前,我早已守候在海邊。
冬天的海風十分寒冷,即將到來的夜晚低溫也會讓人充滿打顫的絕望。
與之相比,雙腳踩踏的水溫卻十分溫暖,簡直就像根本不該同時存在的兩樣物品般,形成強烈對比。
四周完全沒有人影,整個偌大的海灘只有我一人,我也十分享受這片寧靜。
腳下,被大片夜光蟲佔據的海岸線,簡直讓我像是存在於另一個世界。
即使它們會剝奪大量魚群生存的空間,甚至可能對人有所危害。
但它們也都是生命,剝奪生命這種事情,我從小到大做的也不會比它們少。
「生命啊……」
我輕聲感嘆,不管是多微小的生命和龐大的生命都也只是一個個數。
不會因為其體積改變,而變的多珍貴,更不應該用金錢衡量。
並非是佛教生命誠可貴那套的說教式說詞,只不過是想著自己和這些螢光蟲其實也沒什麼區別罷了。
同樣為了生存剝奪其餘生命、以自己為優先、同樣是生命,不過是種類上的不同。
看著這些微微閃爍著青藍色光芒的螢光蟲,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在青藍色的火焰上一般。
燃燒著它們的性命,以此為樂,也真的是十分殘忍……呢?
所謂的殘忍,或許就是指生存吧?
一般認為:
只為生存而讓其餘生命犧牲,就不算是殘忍。
不為生存而讓其餘生命犧牲,就算是殘忍。
但我認為,只要讓別的生命因我而死,就算是殘忍了。
不論理由為何,我都確實的去傷害了別的生命。
生命的價值本該是同等的,人類只是為了給自己方便因而套用罪惡感罷了。
所以我很殘忍,十分殘忍,並不認為自己的殘忍有任何錯誤。
畢竟,要是認為自身是正確的才能夠活下去,那也只能選擇正確了。
我的雙腳深陷於沙灘中,被拍打過來的海水淹沒。
接著抬起腳,邁出下一步,再被淹沒……
不斷重複、不斷前進,即使後方的腳印不斷消失,我也一直前進著。
無意義的行為,單純只會讓人感到疲累,普通沒有任何人會想去做。
所以我很慶幸,我並不普通,才會有這些感受,即使這些感受毫無意義。
那是一種用文字形容太過平庸的感受,所以我用行動表達感受。
那是一種用語言形容顯得太過奢侈的存在,所以我並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我從不需要認同感,也從不需要任何虛假的理解。
我只希望我能一直保有這種感受,打從內心的無法接受它終有一刻會消失殆盡。
可能是我再多經歷一些之後、可能是我離開這裡之後,更可能是直到我死亡之後。不管那個瞬間會在多久之後到來,我都只希望能夠再久一點……
「只要再一點就好、多一點短暫片刻即可,我就能夠不遺忘……」
這樣的感受,總會在某個瞬間懷念起來的吧?
就是在某天我會突然想起今天,然後懷念起今天,卻始終想不起今天遇見的那個感受。
不管我再怎麼回想,都也只能夠記得大概,最關鍵的感受明明仍然深藏在記憶的某個角落,卻連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明明是很重要、很重要,甚至要比生命都還珍貴的感受。
卻只能留在這一刻、這一瞬間,讓人為它感到無比惋惜。
而這一切都是必然得發生的事情,正因為會遺忘,它才會是珍貴的,是吧?
遠方,屬於白夜的最後的一道橘光就快要完全的沉入水中了。
另一頭的海岸線也逐漸亮起了屬於城市的橘光,屬於人類的光。
同樣為光、同樣美麗,也同樣殘忍。
一個是在拯救生命的同時;也能夠殺死生命。
一個則是透過不斷殺害其餘生命而存活下去的存在,所創造出來的光芒。
「還真是殘忍的世界……呢!」
我露出了個淺笑,對於正身處這個殘忍世界的自己,感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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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作者:https://www.pixiv.net/artworks/9417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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