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短篇之21.桂花與莫吉托

迷你短篇之21.桂花與莫吉托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夜半時分,紅磚路上有個女郎拖著緩慢而疲憊的步伐獨行著,她身穿白色襯衫與黑色窄裙,腳上套著一雙純白的高跟鞋,鞋跟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迴盪。

她清麗的臉上化了淡妝,粉紅色的唇瓣嬌嫩欲滴,瓜子臉、長及腰部的頭髮髮梢微捲,穠纖合度的身材以及適宜的香水,讓她的美貌更增風情。

行經某處公園,她停下腳步,駐足於一叢勝放的桂花樹前,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裡閃過幾縷幽微的感傷,她面露苦笑,撫弄枝頭幾撮鵝黃色的小花,將小巧的鼻子湊到花前,讓桂花的芬芳沁入鼻腔,彷彿隨之融為一體。

那是他喜歡的花,也是令她感慨的花。

又逢花開時,見花不見君。

花開花謝年年有,人走了卻未必能再重逢。

她仍記得他筆挺的西裝樣式,記得他指尖縈繞著的香菸氣味,記得他挺拔的身影,記得他喜歡的食物,記得他所有一切的細節。

卻不知他是否記得她,是否還眷戀著她。

「…你說你很快回來…」女郎仰望天邊那彎藏在雲後的弦月,悄聲呢喃。

風聲寂寂,吹不散那馥郁的哀傷,她轉身走遠,拐進小巷盡頭的酒吧裡。

她坐在習慣的角落裡,點上一杯莫吉托,聽著歌手唱抒情的樂曲,流淌的音樂像那杯清冽的酒一樣,在胸懷裡慢慢擴散,行遍身體每個角落。

昏黃的光線與酒精作用下,每個人的身影看著都朦朧起來,女郎纖長的睫毛羽扇般輕輕翼動,甘甜又酸澀的回憶浮上心頭。

她與他相識多年,晚熟的她到了大學才開始談戀愛,第一個男友就是他。

學生時期青澀純真的愛情,一直到出社會後與現實摩擦的濃烈情愛,他們攜手度過了好幾個年月,相識、相知、相惜、相愛…每一個階段都是他。

每一個地方都有他,他盤據在她心裡,占了很大的位置。

他告白時,那個總是木訥的他牽起她的手,緊張得話都說不清楚,坦率的眼睛裡只有她的身影,映出她嬌俏的笑容與臉上的紅暈。

那時他的手捻起她髮上的花瓣,笑得如春雨柔和,她雪白的連身裙與他白色的襯衫相擁,浸滿桂花香的風裡滲進了愛情的味道。

他們一起念書、一起打拼事業,以為會這樣永遠到白頭。

可終究事與願違。

一紙人事命令將他從她身邊帶離,他要去外國進修三個月。

她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也不是生活無法自理的蠢人。

出了社會怎麼可能連這點分離都難以忍受?

不過是一點空虛、一點徬徨,只要他的那句「我很快回來」,三個月算得了什麼?

偏偏他就是再沒能回到她身邊。

載著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的班機,墜入了太平洋的海裡。

她的夢與愛,消失在黝暗的波浪中,無跡可尋…

莫吉托是她喜歡的酒,他總是飲著桂花釀,在月色裡與她對飲。

每逢周末夜晚,她總是穿著他的白襯衫,漫無目的的徘徊在從前的散步路線上,停在同一棵桂花樹前,看著高掛於天空的銀月,品著四季散發不同氣味的桂花芬芳,即使非花季,她嗅到的仍是同樣的熟悉。

是否他一直在身邊?只是她沒能看見。

最初的戀情,也是最刻苦銘心的悲痛。

女郎的酒已見底,映著燈光的酒杯閃爍曖昧不明的光暈,她站起身走向店外,身影漸漸消失在巷弄外的黑暗中。

桂花在風裡搖曳,鵝黃色小花隨風飄散,落地無聲,可還會有人憐惜它的芬芳?最初的動心,最後的眷戀,絕響的哀痛,似乎再也讓她負荷不了。

爾後多年,沒有人再看見女郎的身影,不知她是否在遙遠的彼方追尋其他花香,抑或是在深海盡頭,找到了她最後的歸處?

真相只有那皎潔月色、與獨自綻放的小花知曉。

-桂花與莫吉托.完-

avatar-img
嘯風的沙龍
7會員
220內容數
本沙龍沒啥規則,就單純發文而已,歡迎指教^_^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嘯風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過了一小段時間,清風靜靜吹過荒蕪的大地,亂石堆的砂土滾動,有道水柱從內向外沖出,水流中伸出一隻手,敖澹掙扎著爬出亂石堆,喘了幾口氣,拖著公孫衍出坑,他東倒西歪的坐在地上甩水,看著沉眠的對方,心中仍然徬徨迷茫。 等他醒來,要說什麼好?以後怎麼辦? 環顧空蕩蕩的四週,敖澹空虛且迷惘,枯坐在原地怔怔出神。
「你到底在幹嘛?」公孫衍等老半天不見對方開口,煩躁的問。 「你好狠,連我一起埋啊?」敖澹微微停滯,眼神似乎有些慌亂,答非所問的笑。 「你有定海珠,脫困不難。大勢已去,你不必管我。」公孫衍冷淡的答。 「…好歹算同伴,不會扔下你。」敖澹眼神閃爍片刻,僵硬的擠出話語。 公孫衍冷哼,唇畔揚起的笑容牽動敖澹的
公孫衍平靜的轉身,敖澹止住笑與他並肩而立,兩方無言的對峙。 「…幕後黑手果然是你嗎?公孫衍。」半晌,姚瓊姬開口。 她見到面前的人並不意外,雖然她並不知道烏羽衛跟燕孤星一樣變成了妖獸,但她面對燕孤星的異狀時,心中早有推測可能是誰做的手腳,此時看到他與另一人身在遠處而非燕孤星所在地,猜測轉為確信。 「果
正當緊要關頭,地面衝出千百道土流形成的尖牙,貫穿半空中的黑水團,黑水爆裂後曲流光衣衫襤褸的掉出來,向地面直直摔落,他嗆咳出肺中黑水與污血,沉重的眼皮打著顫,依稀間看到熟悉至極的身影。 是爺爺!他精神大振,嘴角不禁上揚幾分。 凌霄唾棄的瞪著分散在空中,仍未合攏的姚千重,側臉滿是怒火,任由曲流光擦身而過
曲流光拼命揮擊巨劍,卻無法使出法術,未附加法力的攻擊對現在的姚千重根本沒用,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他踏出步伐輕而易舉的砸飛曲流光的武器,逼至曲流光身前單手扼住他的脖子,將他舉離地面,揚起輕蔑的笑容。 「我再說一次,交出麒麟膽。」黝暗的法力縈繞在姚千重手臂上,曲流光的皮膚漸漸被融蝕,皮肉焦臭腐化,照理來
爺孫倆正苦惱之際,山道轉彎處竄出一道人影,奔跑速度之快甚至能揚起煙塵,凌霄定睛看去,發現是馮沐瑤。 「妳怎麼也來…」凌霄才剛開口,煞不住的馮沐瑤手忙腳亂的栽進曲流光懷裡,兩人雙雙倒地,曲流光眼冒金星,頭上腫了個大包,恰好成了馮沐瑤的墊子。 「凌霄爺!流光哥!塵慕哥!快去救墨飛跟瓊姬姐姐!他們有危險!
過了一小段時間,清風靜靜吹過荒蕪的大地,亂石堆的砂土滾動,有道水柱從內向外沖出,水流中伸出一隻手,敖澹掙扎著爬出亂石堆,喘了幾口氣,拖著公孫衍出坑,他東倒西歪的坐在地上甩水,看著沉眠的對方,心中仍然徬徨迷茫。 等他醒來,要說什麼好?以後怎麼辦? 環顧空蕩蕩的四週,敖澹空虛且迷惘,枯坐在原地怔怔出神。
「你到底在幹嘛?」公孫衍等老半天不見對方開口,煩躁的問。 「你好狠,連我一起埋啊?」敖澹微微停滯,眼神似乎有些慌亂,答非所問的笑。 「你有定海珠,脫困不難。大勢已去,你不必管我。」公孫衍冷淡的答。 「…好歹算同伴,不會扔下你。」敖澹眼神閃爍片刻,僵硬的擠出話語。 公孫衍冷哼,唇畔揚起的笑容牽動敖澹的
公孫衍平靜的轉身,敖澹止住笑與他並肩而立,兩方無言的對峙。 「…幕後黑手果然是你嗎?公孫衍。」半晌,姚瓊姬開口。 她見到面前的人並不意外,雖然她並不知道烏羽衛跟燕孤星一樣變成了妖獸,但她面對燕孤星的異狀時,心中早有推測可能是誰做的手腳,此時看到他與另一人身在遠處而非燕孤星所在地,猜測轉為確信。 「果
正當緊要關頭,地面衝出千百道土流形成的尖牙,貫穿半空中的黑水團,黑水爆裂後曲流光衣衫襤褸的掉出來,向地面直直摔落,他嗆咳出肺中黑水與污血,沉重的眼皮打著顫,依稀間看到熟悉至極的身影。 是爺爺!他精神大振,嘴角不禁上揚幾分。 凌霄唾棄的瞪著分散在空中,仍未合攏的姚千重,側臉滿是怒火,任由曲流光擦身而過
曲流光拼命揮擊巨劍,卻無法使出法術,未附加法力的攻擊對現在的姚千重根本沒用,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他踏出步伐輕而易舉的砸飛曲流光的武器,逼至曲流光身前單手扼住他的脖子,將他舉離地面,揚起輕蔑的笑容。 「我再說一次,交出麒麟膽。」黝暗的法力縈繞在姚千重手臂上,曲流光的皮膚漸漸被融蝕,皮肉焦臭腐化,照理來
爺孫倆正苦惱之際,山道轉彎處竄出一道人影,奔跑速度之快甚至能揚起煙塵,凌霄定睛看去,發現是馮沐瑤。 「妳怎麼也來…」凌霄才剛開口,煞不住的馮沐瑤手忙腳亂的栽進曲流光懷裡,兩人雙雙倒地,曲流光眼冒金星,頭上腫了個大包,恰好成了馮沐瑤的墊子。 「凌霄爺!流光哥!塵慕哥!快去救墨飛跟瓊姬姐姐!他們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