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2023/03/30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為什麼我們努力了這麼久的成果你說放棄就放棄？」
阿錠看著背對他的江遠聲嘶力竭喊著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聽著江遠那無力的嘆息，阿錠想起了過去他們的每一天……
「你有想法了嗎？這周的同志遊行我們要穿什麼？」
看著阿錠像隻小狗搖著尾巴一般的在身邊蹦跳，江遠思索著
「米黃色上衣怎麼樣？你最喜歡米黃色了！」
阿錠點著頭，輕輕地牽起江遠手
「在忍著點，我們就快要可以合理的在一起了！」
江遠沒有回應，只是心滿意足的感受著另一隻手傳來的體溫
路上的行人時不時會回過頭看向江遠跟阿錠這兩個男孩親暱的舉動
「在路上的時候不要亂來啦！」
看著阿錠不顧他人眼光依舊不安份的手，江遠不滿的撥開他的手
「怎麼了？我的寶貝我不能調戲嗎？」
雖然比起阿錠，江遠矮了不少，但靠他強大的臂力還是能緊緊的壓住阿錠的手腕
「我已經說過不要亂來了！你聽不懂是嗎？」
「好了！！我知道了！！放手！！我的手要斷了！！」
阿錠疼的彎下了腰不斷的求饒著，看著阿錠安分下來，江遠才鬆開了手
「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懂的憐香惜玉啊！怪力猩猩！」
看著阿錠一臉裝柔弱的模樣，江遠氣不打一處來，直衝著要去揍江遠
「我不把你打的鼻血可以裝一壺，我就不叫江遠！」
兩人追逐著，在街道上嬉鬧著
「江遠！你覺得這次的公投會通過嗎？」
阿錠看著報紙上在同志遊行之後的公投，江遠只是靜靜的看著八卦版
「我們盡力就好，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
阿錠看著江遠那冷酷的臉龐，及看著八卦版的嚴肅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會用那種表情看八卦版啊！」
「要你管！」
江遠將報紙揉成一團便丟了過去，阿錠躲開後那嘲諷無比的臉，讓江遠氣得別過頭
「你就繼續皮！你一個月都別想碰到我半根寒毛！」
阿錠看著江遠那堅定的模樣，趕緊上前抱住了他
「我錯了啦！不要這樣！」
看著阿錠可憐兮兮的表情，江遠嘆了口氣正想回應，卻被阿錠環抱了起來
「要我不碰你？那是不可能的！」
阿錠那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江遠格物敏感的耳邊更顯得酥麻
「你要碰也不是不行，先放開我！」
阿錠看著江遠微微泛紅地耳朵非但沒有鬆手，還緊了緊環抱的雙臂
「我等一下還要上課欸！晚上再來啦！」
「我等不及了！」
阿錠正想要吻上唇，一股大蒜味卻撲鼻而來
「你還是先去刷牙好了……」
「不爽就不要親！反正要的人多的去了！」
趁著阿錠鬆開手，江遠正想離去卻被阿錠壓在牆上強吻了一口
「我有說我不要嗎？」
江遠摀著嘴滿臉通紅的看著阿錠
「竟敢偷襲我！」
江遠出力將阿錠推倒在了牆邊的床
「只有你會偷襲嗎？我就看看你還能多囂張！」
正當江遠的手在阿錠那纖細的鎖骨上畫圓時，那手機的鬧鈴突然大聲作響
「來不及了！！要趕不上課堂了！今天是期末考欸！」
江遠立刻起身，邊穿好衣服邊整理著書包，阿錠緩緩的從床上爬下來，正想要從背後抱抱江遠，卻被他轉身時的手肘狠狠的頂在了胸膛
「噗痾！你甚麼意思啊！」
看著阿錠吃痛的蹲了下來，江遠有些冷酷的表情綻開了笑顏
「哈哈哈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一點誠意都沒有！！」
看著江遠笑開懷的模樣，阿錠勉強起身，想伸出手卻被將遠躲過
「不行了啦！要來不及了！你想害我被當啊！」
「那至少親一個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好啦！」
江遠收起笑顏，看著嘟起嘴，就向待哺小鳥一般的阿錠，僅僅只是啄了一口，便快步地走出租屋處的大門
「小氣鬼！！！」
江遠考完是一臉垂頭喪氣的回到了租屋處，一打開門看著來迎門的阿錠開心的撲上來，江遠勉強的露出一抹微笑
「你怎麼了？味道聞起來不對欸！」
「你最好是靠味道就知道我心情不好啦！」
看著江遠影是打起精神的模樣，阿錠抱了抱他
「好了！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
「我爸媽又打電話來過問我的感情事了……」
阿錠緊緊的抱住江遠的身子，而他輕輕的倚靠在阿錠的胸膛
「一切都會沒事的，有我在！」
江遠默默的低下淚珠，那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沒事的！只要同性婚姻合法化，我相信我們可以一起面對的！」
江遠揚起了頭，伸手揉了揉紅腫的雙眼，便只管伏在阿錠那胸膛上
「你覺得我爸媽真的會接受我們的關係嗎？」
江遠背對著阿錠，轉向牆的那邊，有些低沉的語氣，讓阿錠雖是擔心，仍將他轉過身面對著自己
「你不用想那麼多！只要過了你爸媽那一關就好了，畢竟我只需要跟我爸媽上香請示就可以了！」
月光下阿錠笑容顯得更加的蒼白，卻讓江遠看得心底踏實，兩人在床上相擁著，直至那月光升到正空中
「我們走吧！」
阿錠穿上了自己最心愛的球鞋，拉著有些疲憊的江遠，出了門，兩人一起搭上了捷運
「你覺得這次的遊行會有很多人來參加嗎？」
「我不知道……」
看著一臉悶悶不樂的江遠，阿錠知道昨天的電話想必非常的鄭重
「不要想了啦！同志遊行我們就是要開開心的，有什麼事？我們結束再想！」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江遠勉強露出了微笑，這時捷運到站，兩人一同跨出了步伐
「這次的遊行真的辦得很盛大欸！」
「是啊！」
阿錠拉著江遠到處跑著，看著遊行的隊伍前進著，與許多同志的夥伴們一同的聊天著，這一切都讓阿錠感到愉快
「活動結束去吃飯好嗎？」
「好……」
阿錠依舊愉快的跟著隊伍，卻沒發現江遠的眼神漸漸地便的黯淡
「我接個電話你等我一下……」
「好啊！」
阿錠依舊帶著興奮之情在捷運站口看著正接著電話的江遠，他發現江遠凝重的眉頭，以及那有些不耐的聲音，緩緩地淹蓋過阿錠的心情
「我爸叫我回去……」
「甚麼？期末考才剛考完欸！我們不是說一好好放鬆嗎？」
「抱歉……他叫我今晚就走，看來晚餐是去不成了……」
阿錠看著一臉失神的江遠，在捷運上兩人沉默著，江遠只是痴痴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能說服你爸媽嗎？」
「不是不相信……」
「那你到底甚麼意思？」
江遠看著難得有些激動的阿錠，低沉的嗓音也漸漸的提高音量
「沒有甚麼意思！有些是必須要我去處理……」
「我們不能一起面對嗎？」
「要怎麼一起面對？？」
江遠無奈的大吼著
「我爸媽想要孩子！！你可以給嗎？？」
「我們可以領養……」
「我爸媽是不可能同意的！！我家只有我一個，他門就期望能抱親孫！」
「可是我們說好……」
「我也想要在一起，但是我們的性別就是不對！！！」
那低著的頭，顫抖的雙手，還有滴落在地毯上的淚，都再再透露著江遠的無力，阿錠想擁抱他，卻沒有伸出手，只是默默的看著江遠收拾行李，搬出了租屋處
「這是你最喜歡的紅茶！請喝！」
「謝謝……」
隔了一個禮拜，阿錠終於在課堂上遇到了江遠，他遞上了米克斯的紅茶，而江遠只是有些僵硬的伸手接過
「有必要做的這麼絕嗎？」
阿錠看著一下課，頭也不回的離開教室的江遠以及在位置上一口都沒喝的紅茶，只是嘆了口氣，便將那紅茶帶走丟入了樓梯間的垃圾桶
公投結果公布那天阿錠電視機前，看著最後同性婚姻通過的結果，他開心的跳起來慶祝，他猛然的望向除了他以外無人的租屋處，便只是喘過氣坐了下來，突然的電話響讓阿錠趕緊的接起
「你看到了嗎？通過了！！」
「恩……我有話要跟你說……你下來租屋處的樓下吧。」
聽著電話那頭漠不關心的回應，阿錠無神的掛上了電話，匆匆忙忙的穿好鞋子，直奔那一心牽掛著的人
「我們……分手吧！」
「但是！但是！法條通過了！我有底氣去跟你爸媽談了！」
「你有甚麼底氣？你甚麼都沒有要談甚麼？」
江遠只是吼著，不顧有些焦急的阿錠
「不能生育！沒有家人！更沒有經濟來源！我們不會有未來的！」
阿錠感覺到那一股針扎一般的心痛，卻捨不得對眼前的人生氣
「我們努力了好久，你就這麼放棄了嗎？」
江遠背過身，沉默了一會兒，只是緩緩的開口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謝謝你！再見了……」
江遠走遠的身影烙印在阿錠的心中
「好久沒見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
畢業後多年，阿錠收到了江遠的喜帖
「必須要給他留下好印象才可以！」
阿錠細心的繫上領帶，望著鏡子裡帥氣的模樣，他轉身到了玄關穿上了皮鞋，準備前往婚宴廣場
「新郎新娘進場！」
全場掌聲如雷，看著新人入場，阿錠仔細的端望著，看著江遠牽著新娘的帥氣模樣，他瞪大了雙眼只希望可以將一次收入眼底
「好久不見了。」
看著江遠嘴唇的一字一句，阿錠回過神，微笑著拍起手來
「你真的好帥！」
阿錠在婚宴結束後望著將遠的穿西裝模樣，想擁抱卻不敢身出手
「這是最後一次了！來吧！」
江遠率先伸出手，將阿錠緊緊的擁入懷中，這時阿錠才終於哭出聲來
「這不是你的問題，只不過是我沒辦法為了你去反抗命運。」
阿錠聽著江遠的話，哭得更加激動，淚珠浸濕了江遠肩膀的一角
「謝謝你！那段時間我過得很快樂！」
「相信我！你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祝福你！」
兩人從擁抱中緩緩分離，緊握的手不再重疊，直到僅有指尖在眷戀著體溫，但那命運卻像利剪，斬斷了纏綿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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