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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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死在一手養大的少年手裏。

今生再相遇,他成了高高在上的鎮北侯。

我摸着與前世有六分相像的臉,站在俘虜中,往後躲了躲。

他卻直直地看過來,淡淡道:

「跟我回去。」

「今日我不想殺人。」

1

我死了。

人說死後入地府,老話真沒錯。

我排着隊走到孟婆的那口大鍋前。

前面的老兄被孟婆按着脖子灌了一碗,三秒後孟婆問他「你姓甚名誰啊?」

老兄神色恍惚「我……我不太記得了。」

孟婆頗爲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下一位。」

輪到我了。

孟婆正要給我灌湯,我連忙抬手「不勞煩大姐,我自己來。」

一碗孟婆湯被我一口悶下。

這量,太足了。

我打了個長長的飽嗝,將碗遞回去。

然後跟孟婆尷尬對視着,等着她問我問題。

三秒後,孟婆開口了「你姓甚名誰啊?」

我想了想「朱歡顏。」

孟婆下意識擺手「好,下一位……你說啥??」

孟婆大驚,連忙又遞給我一碗「你再來一碗。」

我又喝了一碗濃稠的孟婆湯。

「你叫什麼?」

「朱歡顏。」

「再來一碗,你叫什麼?」

「朱歡顏。」

「再來一碗。」

……

「再來一碗。」

我看着眼前的湯,實話實說「我喝不下了。」

孟婆終於接受了自己孟婆湯對我無用的事實,有些崩潰「怎麼會這樣……」

我安慰她「別難過,你這湯味道還是可以的,就是有點鹹。」

孟婆瞪我,我又解釋「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哈,我對你的湯過敏呢?」

說完我就暈了,衆鬼跑上前看熱鬧,邊看邊興奮地喊叫「孟婆的湯喝死人了!孟婆的湯喝死人了!」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一點,我都已經死了,哪裏還能再死一次?

2

孟婆湯對我不管作用。

孟婆的職業生涯遇到了危機,她心平氣和地同我商量,讓我不要告訴她領導閻王爺。

我欣然接受了,作爲交換,孟婆也瞞着閻王爺讓我順利投了胎。

於是我帶着前世的記憶,歡快地跳進了往生湖。

我的前世是個女將軍,戰死那年我已經二十四了,放在尋常百姓家孩子都能下地幹活了。

但我卻是個連男人都不曾碰過的處女鬼!

我有些遺憾,於是這輩子準備放縱自我,挑了個土匪窩投了進去。

「大當家的!夫人生了!」

「恭喜大當家,夫人生了個脣紅齒白的小姐!」

嗯,沒錯,是我。

3

我看着眼前對着我哭得稀里嘩啦的大漢,有些無所適從。

這就是我這一世的爹了。

他抱着我快哭抽過去了,我實在不知作何反應,只能咧嘴衝他一笑。

大漢哭得更兇了,邊哭邊說「我丫頭一生下來就會笑。」

就因爲這個,我得了個跟前世一模一樣的名字,歡顏,秦歡顏。

4

這是個有着八百人的山寨。

我爹是大當家,我娘是他搶回來的壓寨夫人。

誰知道後來我娘還真跟我爹看對眼了,孃家人來接也不回去。

我還沒長大就能把寨子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

再長大點,我爹就徹底管不住我了。

我及笄那年,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帶着手底下的小弟,劫了路過龍虎山的一個車隊,並把隨行的小公子擄回了寨子。

小公子瞧着跟我差不多的年紀,白白淨淨生得漂亮,我越看越喜歡。

但是有一點不好,他膽子實在太小了。

自從我將他帶進寨子,他已經哭了整整一天了。

我嚇他「別哭了!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狼!」

小公子哭聲一頓,然後……哭得更兇了。

我扶額,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喪盡天良之人。

大概是前世太過循規蹈矩,所有的叛逆都跟着我來到了這一世。

我將他擄來真的只是看他好看,想讓他陪我玩幾天。

嗯……正經玩玩。

小公子邊抽泣邊說「你快些放我回去,不然我義父知道了,會殺了你的。」

合着還爲我考慮了。

我忍不住笑了「你義父什麼人啊,這麼能耐?」

小公子通紅的眼睛瞪着我「我義父是鎮北侯,陸亭生。」

吧嗒。

我手中悠悠晃着的鞭子落了地,猛然聽見前世故人名號,我腦子一片空白。

5

說起來,陸亭生的名字還是我起的。

那年息縣大旱,我奉朝廷旨意前去安置災民,在息縣五里外的亭子裏撿到了陸亭生。

他親人都沒了,我便讓他跟着我。

他說他姓陸,我便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陸亭生。

他說他無處可歸,我便帶他去了邊關一待就是七年。

說實話,我對他是真不錯。

昔日當成弟弟一般對待的人成了稱霸一方的鎮北侯,我覺得有點欣慰。

欣慰之餘,又有點可惜。

他現在這麼厲害,我還怎麼報仇呢?

畢竟害死我的人可是他啊。

前世我率兵阻攔南蠻軍隊於巫峽關,本來說好的援兵卻遲遲未到。

我與僅剩的五百人被困在巫峽,我傾盡全力將陸亭生送了出去,讓他去求援。

可最後等到的卻是他帶領着南蠻軍回來,我同剩下的五百將士全部戰死。

臨死前,我拼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刀送進了他的胸膛。

我本以爲他死了,可如今看來,他運氣還真是好啊。

我低頭看着眼前的這小子,勾了勾嘴角:「你義父是陸亭生?那你是誰啊?」

大概是被我的眼神嚇到了,小公子的腦袋縮了縮,說話聲音小了點:「我是姜景顏。」

嚯,又是個熟人。

我怔愣地放空了幾秒,然後低頭將他的臉掰過來仔細瞧了瞧。

別說,現在一看跟他老爹長得還真像。

他老爹是跟我一同戰死在巫峽關的將士之一,當時出征時他娘子已經有了身孕。

說是名字都已經起好了,叫姜景顏。

當時我還挺不好意思:「就算你這般敬仰我也不必如此吧。」

他爹撓了撓頭,比我還羞澀:「將軍你誤會了,孩子他娘單名一個顏字。」

6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會認陸亭生當了義父,就看見我的小弟倉皇失措跑來找我。

「老大,不好了。」小弟嚇得直哭:「有官兵來剿匪了。」

我罵他:「瞎說什麼,老秦每年給官府的銀子可沒少過!」

小弟說:「可他們都已經打到家門口了!」

一種不好的念頭陡然升起,我轉頭看向姜景顏,強裝鎮定:「你義父不會來這麼快吧?」

他也抬頭看我:「在我看來,是有可能的。」

太倒黴了!

我怎麼就把這個瘟神抓上山了?

偏偏他還是昔日戰友的兒子,我實在沒法將他打一頓出氣,便只好拎着他去到了寨子前。

我本想着將他還回去,好換得暫時安寧。

可誰曾想,我連與陸亭生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全寨幾百人竟被陸亭生抓了個七七八八,連我爹和我娘也都被劍指着呢。

我大驚,連忙在人羣中尋找陸亭生的身影。

其實壓根不用找,一眼就看見了,他騎在馬上身着一身玄黑色鎧甲。

渾身縈繞着肅殺之氣,我一時間竟沒敢認。

他的變化太大了。

我很快回過神,拉着姜景顏走到前面,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要是不想讓他死,就把我寨裏的人都放了。」

姜景顏非常配合地喊到:「義父救我!義父救我!」

陸亭生循着聲看過來,觸及到他目光的那一瞬間我竟罕見地結巴了。

笑話!

哈,我堂堂女戰神能被他一個眼神嚇到?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便被他先開口打斷了。

「過來。」

他聲音有些沙啞,沒什麼情緒。

我一愣,側頭看了看旁邊的姜景顏頓時明白了。

這話是對他說的。

我這麼一個大活人被整個忽略了。

嘿,我這暴脾氣,當場把匕首往前遞了遞。

刀刃割開了姜景顏的皮膚,他嚇得哇哇大叫。

我看他陸亭生現在還敢無視我?

我正要說話,一陣破風聲在耳邊響起,我下意識一偏頭。

一支利箭從我臉邊飛過。

但凡我再慢一點,我這腦袋就得出現一個窟窿。

我被嚇得出了冷汗,這陸亭生比我當年還狠!

陸亭生淡淡瞥了我一眼:「你反應倒是不錯。」

我爹孃也被嚇壞了,喊道:「歡顏你沒事吧!」

我看見陸亭生的神色變了,看向我的目光滿是探究。

也是,聽見昔日故人名號,還是被自己親手害死的故人怎麼着也得有些心虛吧。

7

我沒想過他會這般輕易放過我們。

他指了指我:「你跟我走,我放過你寨中老小。」

我皺着眉看他:「爲什麼?」

陸亭生似是有些不耐煩:「我今天不想殺人。」

可惡,被他裝到了。

看着他打馬在我面前走過,我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搏一搏跳上去一刀捅死他。

最後我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不想那麼早下地府同孟婆敘舊。

我答應了他的話,畢竟我可不相信那小小候府能困得住我。

想當年,我可是能在敵方軍營中來去自如的。

陸亭生看了我一眼,然後命人給我爹孃餵了兩顆黑色藥丸。

「這是斷腸散,每月需服一次解藥。」

剩下的話不必多說。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最後給他豎了一個拇指。

陸亭生你好樣的!

我爹孃一聽這話,立馬跑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孩兒,爹孃的命就攥在你手中了。」

我還能說什麼呢?

跟着他回候府的路上,姜景顏的態度逐漸猖狂。

他指着我:「你現在怎麼不兇了?方纔不是厲害得很嗎?」

我低頭看了看我自己,尋思着我也沒被栓住啊。

他指着我張牙舞爪,我嘖了一聲一把拽過他的手,將他整個人拉到眼前。

他看着我的臉,臉色突然漲紅。

「義父救命!義父救命!」

陸亭生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她身上的武器我都繳了,你若是再捱打就只能說明你技不如人。」

我一聽就樂了,然後毫不含糊地將他揍了一頓。

8

我也不知道以什麼名分住進了陸亭生的候府。

如果非得說一個,那還是丫鬟最爲貼切。

他練武時我在旁邊端茶遞水,喫飯時我在旁邊添飯佈菜,晚上寫摺子時我在旁邊研磨打扇。

這麼些天我將這兩輩子的活都幹了。

陸亭生也不常跟我說話,倒是問過我名字是何意。

我跟他說完之後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一天傍晚,我正巧碰見來候府的姜景顏,便找了個由頭把他誆騙到我院子裏了。

「我問你,你怎麼會認陸亭生爲義父?」

他撇開頭:「要你管。」

嗨,我反手就往他嘴裏塞了個東西:「這是我寨子裏獨有的毒藥,你說了我纔給你解藥。」

姜景顏嚇得臉都白了:「你……」

我掏了掏耳朵:「快點。」

他哆嗦着回答了我的話:「我本是孤兒,我爹與義父乃是故交,義父見我可憐才收養了我。」

孤兒?

可憐?

我一時有些怔愣,他爹確實是跟我一道死在了巫峽關,可他娘呢?

還有,看他這模樣,怕是不知道自己的殺父仇人就是陸亭生,不然也不會認賊作父。

我看着他問道:「你娘呢?」

姜景顏低着頭,神色落魄,看着像是個被欺負的小白兔。

這讓我罕見地有了一絲負罪感。

死了,他說。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的話堵在喉嚨裏被我重新嚥了回去。

陸亭生回來了。

姜景顏一下竄到他身後,毫不猶豫地告狀:「義父,她餵我喫了毒藥。」

陸亭生看了我一眼,語氣依舊淡淡地:「好玩嗎?」

我笑了:「好玩啊!這小傻子尤其好玩。」

我給他喫的不過是普通的蜜糖,姜景顏太過緊張竟連甜味都沒嚐出來。

9

當天夜裏,我在書房給陸亭生研磨。

他寫摺子的時候向來不愛說話,這點倒是從沒變過。

我斟酌了許久纔開口:「侯爺,姜景顏他娘是怎麼死的啊?」

幾乎沒有任何鋪墊地長槍直入,陸亭生的筆頓了頓。

「問這個做什麼?」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

陸亭生沒說話,良久之後將筆放下,把寫好的摺子晾乾收好後才說道:「當年巫峽關一戰他爹戰死了,他娘在生下他後便也跟着去了。」

竟是殉情。

那一刻我很想問他,那你呢?

巫峽關一戰你做了什麼?

陸亭生見我沒說話,轉頭看我,猝不及防朝我伸手。

他的手觸及到我臉的那一刻,我猛地回神一把將他的手打掉了。

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書房裏有些突兀。

陸亭生眸色深了些,再次伸手過來探上了我的鼻子。

我一愣,問他:「你這是做什麼?」

我僵直着身子沒敢動。

他粗糙的手指在我鼻子上蹭了蹭,有些癢。

「粘上墨了。」

「啊?」我看了看他指腹的墨跡,低聲應了:「哦。」

10

在那幾日之後,我在偶然一次照鏡子時才猛然察覺,我如今的相貌跟前世竟已有六成相似。

這可不妙!

我頂着這麼一張臉就意味着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陸亭生他前世能殺我一次,如今定能殺我第二次。

雖然我一直沒想明白,南蠻到底許了他什麼好處,讓他這般背叛我。

我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通過兩日的觀察,我發現陸亭生書房後面還有一間隱祕的密室。

我篤定我爹孃的解藥一定就在那裏面。

我得帶着解藥一起走。

趁着陸亭生進宮赴宴的間隙,我避開衆人耳目,獨自潛入了他的書房。

密室並不難找,就是機關有些麻煩,我找了許久才找到。

我一進去就直奔擺在架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我也不認識哪個是解藥,反正都帶回去指定沒錯。

我將袋子裝得滿滿當當,正準備溜之大吉時視線卻被密室最裏面的一個牌位吸引。

裏面光線昏暗,我看不真切,不由自主走近了些。

可當我看清了上面的字時,卻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上面寫着:安平將軍朱歡顏之靈位。

我的靈位?

陸亭生有病吧,把我殺了轉頭又來拜我。

是怕我化成厲鬼前來索命嗎?

牌位後面還有一幅畫像,我正要去看便察覺背後有些異常。

陸亭生回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扭頭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他非常輕鬆地將我拎了起來。

窒息感鋪天蓋地傳來,我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他是想殺了我的。

11

不過他這麼一拎我反而看清了那幅畫。

畫上是個穿着紅色鎧甲,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即使畫中人並沒有畫臉,但我還是知道畫的是我。

我顫抖着手指向那幅畫,艱難地從嘴裏蹦字出來:「那個人,我……認識。」

陸亭生的視線移到那副畫上,手上的力道一下就鬆了。

我很滿意他的反應。

不愧是我,即使死了還是能給他這麼大的震懾。

陸亭生看着那畫像,語氣有些奇怪:「她死的時候你應該還未出生,你怎會認識她?」

我掙脫了他的手,道:「我在夢中見過她。」

陸亭生有些反常,他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步步走近那畫像。

在幾步遠處停住不動了,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無力地栽倒下去。

我驚疑不定地看着他。摸着脖子咳了好幾下

他躺在地上還有些理智,朝我伸手,嘴裏說了一聲:「藥……」

什麼藥?

我下意識蹲下來摸他的衣裳,摸到一半我停住了。

我是傻子嗎?

這可是殺陸亭生的大好機會啊!

我頓時興奮起來,抽出他腰間的刀就準備動手。

我早就想把他的心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

可當我扒開他的衣襟時,動作卻頓住了。

前世我明明給了他一刀,就在胸口的位置。

可是傷疤呢?

就算他能僥倖活下來,總不能連傷疤也消失個無影無蹤吧?

我仔細摸了摸他的胸膛,皮膚光滑平整,從沒有受過傷的樣子。

眼看他氣息越來越微弱,我連忙將從他腰間找到的藥丸餵給他。

我得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能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12

陸亭生被人抬進了房間。

我也跟着走了進去。

府上的大夫看了我一眼:「閒雜人等都出去。」

我衝他咧嘴一笑,將手抬了起來:「要不,您跟侯爺商量商量?」

我還不樂意跟過來呢,陸亭生把我的手緊緊抓着,掰都掰不開。

大夫臉色僵了僵沒再說話了。

直到衆人散去後,陸亭生的房裏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試圖把手抽出來,可抽了半天也沒抽動。

我一時火氣上來,一巴掌打在他頭上。

陸亭生的頭偏了偏,手一下就鬆了。

我呼了一口氣,甩了甩有些痠疼的手,轉身就要出去。

但還沒走幾步就發現,這人把我的衣服給拽住了。

嗨,他還來勁了。

我正準備再來一巴掌,就看見牀上的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呼吸微微一窒,已經開始思考以後該埋在哪了。

「歡顏……」他輕輕喚了一聲。

我眉頭一挑,這個稱呼有點耐人尋味啊。

我沒敢輕易答話,只是站在他牀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當我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整個人就看起來冷冰冰的。

前世在戰場上還因爲這副面孔得了個冷麪將軍的稱號。

陸亭生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飄忽:「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次入我的夢。」

「歡顏……你在下面寂寞嗎?」

嚯,他這是把我當成了前世的朱歡顏了。

我彎了彎腰,像很久以前那樣捏了捏他的臉。

感覺有點怪怪的,臉上的皮好像老了。

手感不太好。

我心平氣和地跟他商量:「我在下面可寂寞了,你下來陪我好不好?」

「亭生,你不是最聽我話了嗎?你下來陪我吧。」

陸亭生估計也沒想到夢裏的人真的會說話,一時有些怔愣。

我也沒指望他回答我,趁他不備抽出衣角就要走。

我的手剛碰到門,就聽見他開口了。

「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嘁,狗都不信。

我毫不猶豫地推門出去了。

13

爲了弄清陸亭生身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我不得不故技重施。

是的,我把姜景顏又逮來了。

他說什麼也不開口,我伸手扒開他的嘴又塞進去一個東西。

姜景顏咳了好幾下,瞪着我:「臭丫頭,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是嗎?」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咱們就打個賭好了,反正我又沒什麼損失。」

姜景顏驚疑不定地看着我,半晌之後終於妥協。

我問他:「你義父的胸口處一直沒有刀傷嗎?」

他想了想,回憶道:「我小時候曾給他擦過身體,印象中好像是沒有的。」

「不過我義父這些年在外征戰,難免會受傷。現在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我撐着頭思索,隨口應道:「現在也是沒有的。」

姜景顏嚇得蹦了起來,指着我:「你你你……」

「你看過我義父的身子了??」

我一口茶噴了出來,這人會不會說話。

說得那陸亭生跟個黃花大姑娘似的。

我看着他忽紅忽白的臉色,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哎呀,竟不小心說漏嘴了。」我裝作懊惱的模樣。

「你義父如今也不過三十有二,我也已經及笄,男未婚女未嫁爲何讓你這般驚訝?」

我半直起身,靠近姜景顏,低聲說:「你說……我做你義母怎麼樣?」

姜景顏睜大了眼睛,身子一仰跌在地上。

我愣了一下,至於這麼震驚嗎?

他指着我,語無倫次:「她……我……我沒有說,都是她說的。」

我僵了僵。

直到此時我才感覺身後站了一個人。

我甚至都不用去猜是誰。

能把姜景顏嚇成這樣的還能是誰?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後淡定轉身:「侯爺,您的輕功練得真好!」

好到我三次都沒發覺。

14

陸亭生看了我一眼,然後一甩長袖:「你跟我過來。」

姜景顏低着頭應了一聲,爬起來就要跟上。

我實在看不下去,將他拽了回來。

「你義父叫我呢,你在這乖乖待着。」

我跟在陸亭生後面一路來到了他的書房,這次他甚至都沒有避諱我,徑直打開了密室。

他揹着我站在我的牌位面前,聲音清冷:「你最好解釋清楚你之前說的話。」

我腦子飛速旋轉,然後開始胡說八道:「她嘛,朱歡顏,最喜歡騎馬喝酒,最討厭阿諛奉承。」

「我在小時候就常常夢見她,我猜測……」

我神祕兮兮地湊到他身邊:「你說,她是不是還有什麼怨氣未消,想找人報仇啊?」

陸亭生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道:「還有呢?」

我又胡謅:「她說她十六歲就上了戰場,打了大大小小數百仗,可惜她命不好,死在了巫峽關。」

我悄悄打量着陸亭生,他卻依然背對着我:「接着說。」

我疑惑了,這人到底想聽什麼?

無法,我只能從飲食習慣說到穿衣習慣,又從穿衣習慣說到行軍打仗。

末了,我實在忍不住正要破罐子破摔時,陸亭生終於轉過來了。

他目不斜視從我旁邊走過,我愣了一下連忙追上:「侯爺,您這是相信我了?」

陸亭生說:「沒有。」

……

我從不知他這般氣人。

偏偏我此時還打不過他。

15

看着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我不由又仰頭看了看天空。

我開始思索我忍辱偷生的意義。

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我又想起前世與陸亭生相處時,基本上都是我說什麼他都說好。

相處數十年,我基本不曾生過他的氣。

哦對了,印象中是有一次的。

我仍記得當年大敗敵軍,班師回朝,陛下爲了獎賞我,竟當場要下旨賜婚。

那哪裏是獎賞,分明是想把我綁在京城。

皇帝他開始忌憚我了。

他給我指的夫婿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

我當時都氣笑了。

但我也不想當面駁了皇帝的面子,只道再想想。

可我沒想到,一向溫順聽話的陸亭生竟比我還要生氣。

他趁那公子在郊區賽馬的時候,將他雙腿打斷了。

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替他瞞住這件事。

因爲這事我氣了他三天。

這人腦子真是不靈光,要想害人,大有那些兵不血刃的方法,何至於自己親自動手?

惹得一身腥。

除了那次,我就沒怎麼生過他的氣。

唉,他怎麼就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呢?

16

讓我沒想到的是……

陸亭生要成親了。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久久回不過神,姜景顏說婚約是早就定下來的。

對方是成王的女兒安陽郡主。

我恍然。

成王這人我知道,爲人處世最爲圓滑,他女兒出世喝喜酒的時候我還帶着當年只有十三歲的陸亭生去過。

這一轉眼的時候,竟也要嫁人了,還是嫁給陸亭生。

緣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眼看着仇人和和美美,這日子過得滋潤,我竟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前世種種,羈絆太深,我想放下了。

我躺在屋頂上,看着下面衆人歡天喜地準備聘禮。

我轉頭問姜景顏:「我帶你走如何?」

他愣了愣:「去哪?」

我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去哪都行,我可以帶你回寨裏,咱倆也可以一塊浪跡江湖。」

姜景顏低頭看着底下,突然就悟了。

「你是因爲我義父要成親了才走的嗎?」

我挑眉看他:「關他什麼事?」

「我就是有點想開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載,多爲自己而活纔是正解。」

姜景顏顯然不信,他現在看我的眼神像極了在看一個被愛所傷的怨婦。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多說。

他爹當年爲情所傷時還是我開導的呢。

17

這次找到解藥的速度無比快速。

我準備在陸亭生成親當天趁亂跑走。

當我收拾好行李鑽進姜景顏屋子裏時他一臉驚恐地看着我:「你真要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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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一名眼科醫師,也是一位孩子的媽 身為眼科醫師的我,我知道視力發展對孩子來說有多關鍵。 每到開學季時,診間便充斥著許多憂心忡忡的家屬。近年來看診中,兒童提早近視、眼睛疲勞的案例明顯增加,除了3C使用過度,最常被忽略的,就是照明品質。 然而作為一位媽媽,孩子能在安全、舒適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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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一名眼科醫師,也是一位孩子的媽 身為眼科醫師的我,我知道視力發展對孩子來說有多關鍵。 每到開學季時,診間便充斥著許多憂心忡忡的家屬。近年來看診中,兒童提早近視、眼睛疲勞的案例明顯增加,除了3C使用過度,最常被忽略的,就是照明品質。 然而作為一位媽媽,孩子能在安全、舒適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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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 母親節即將到來,vocus 邀請你寫下屬於你的「媽」故事——不管是紀錄爆笑的日常,或是一直想對她表達的感謝,又或者,是你這輩子最想聽她說出的一句話。 也歡迎你曬出合照,分享照片背後的點點滴滴 ♥️ 透過創作,將這份情感表達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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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 母親節即將到來,vocus 邀請你寫下屬於你的「媽」故事——不管是紀錄爆笑的日常,或是一直想對她表達的感謝,又或者,是你這輩子最想聽她說出的一句話。 也歡迎你曬出合照,分享照片背後的點點滴滴 ♥️ 透過創作,將這份情感表達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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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黑白無常,帶她去找孟婆吧,這事是她搞出來的,也該由她收尾。」閻王帥老爹揮揮手讓黑白無常把我帶開。 一路上我們三人無語,過奈何橋時我跟那河中的女人揮了揮手,她很開心的回應我:「再見他一次我就可以投胎到人間跟他共續前緣了。」 我舉起大姆指對著她咧嘴一笑,可心想的卻是有情人真能終成眷屬?妳心想的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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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黑白無常,帶她去找孟婆吧,這事是她搞出來的,也該由她收尾。」閻王帥老爹揮揮手讓黑白無常把我帶開。 一路上我們三人無語,過奈何橋時我跟那河中的女人揮了揮手,她很開心的回應我:「再見他一次我就可以投胎到人間跟他共續前緣了。」 我舉起大姆指對著她咧嘴一笑,可心想的卻是有情人真能終成眷屬?妳心想的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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醧忘臺 醧忘臺為孟婆神所管理。 孟婆神生於西漢,幼年時即熟讀儒家的四書、五經 ; 並莊敬地誦讀佛經。 修到 凡是過去的事不思;未來的事不想的境地。 在世時,專心一致地勸人戒殺、茹素。年八十一歲時,童顏鶴髮,始終守精, 未損童貞。只知道自己姓孟,當時的人都稱她為「孟婆阿奶」。 後入山修真,一直到東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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醧忘臺 醧忘臺為孟婆神所管理。 孟婆神生於西漢,幼年時即熟讀儒家的四書、五經 ; 並莊敬地誦讀佛經。 修到 凡是過去的事不思;未來的事不想的境地。 在世時,專心一致地勸人戒殺、茹素。年八十一歲時,童顏鶴髮,始終守精, 未損童貞。只知道自己姓孟,當時的人都稱她為「孟婆阿奶」。 後入山修真,一直到東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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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變成那輕飄飄的魂魄,有個小孩帶我回到那熟悉的高台前,咦,這次怎麼不是黑白無常帥歐巴來帶我啊。 「黑白大哥只帶人,不帶昆蟲。」 我看了看那小孩問道:「你是鬼差童子吧,你也會讀心術?」 「地獄裏的鬼差都會讀心術。」 「喔,那如果我亂想,是不是不管距離多遠都讀的到?」 「應該是吧。」 我笑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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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變成那輕飄飄的魂魄,有個小孩帶我回到那熟悉的高台前,咦,這次怎麼不是黑白無常帥歐巴來帶我啊。 「黑白大哥只帶人,不帶昆蟲。」 我看了看那小孩問道:「你是鬼差童子吧,你也會讀心術?」 「地獄裏的鬼差都會讀心術。」 「喔,那如果我亂想,是不是不管距離多遠都讀的到?」 「應該是吧。」 我笑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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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被我這麼一擋愣住了,她老心裡可能覺得遇上惡女了吧。 管它的,先找出我死掉的原因,不,是差點死掉的原因比較重要,我藍嘉娜可沒那麼容易死啊。 畫面中的我穿著名門女中的校服,裙襬和髮稍被微風吹動還真美,我怎麼會這麼美,喔,好美,喂,我的理智提醒我的大腦,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刻,趕緊拉回思緒。 那時的我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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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被我這麼一擋愣住了,她老心裡可能覺得遇上惡女了吧。 管它的,先找出我死掉的原因,不,是差點死掉的原因比較重要,我藍嘉娜可沒那麼容易死啊。 畫面中的我穿著名門女中的校服,裙襬和髮稍被微風吹動還真美,我怎麼會這麼美,喔,好美,喂,我的理智提醒我的大腦,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刻,趕緊拉回思緒。 那時的我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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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妳也不喝嗎?』孟婆還是站在兩旁開滿彼岸花的忘川河盡頭,手上拿著孟婆湯,挑起眉問我。 「我還會再遇見他嗎?」我雙手用力的握拳,近乎咬牙切齒地問。 『喝了,一定不會再相遇。』孟婆說。 「給我吧。」我接過湯,一口喝下。 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中世紀的英國,當時我們才剛完婚,很快就有了兒女,沉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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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妳也不喝嗎?』孟婆還是站在兩旁開滿彼岸花的忘川河盡頭,手上拿著孟婆湯,挑起眉問我。 「我還會再遇見他嗎?」我雙手用力的握拳,近乎咬牙切齒地問。 『喝了,一定不會再相遇。』孟婆說。 「給我吧。」我接過湯,一口喝下。 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中世紀的英國,當時我們才剛完婚,很快就有了兒女,沉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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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芷鳳在我手中往生了…… 泳池邊的引魂,殯儀館的開引路燈,誦經,頭七,到最後的火化和入塔,每場法事我都參與。 她是獨生女,父母長輩只能旁觀,平輩親屬不可能每天都來,所以我是唯一參與的人,也是每日為她的姑娘牌位供茶奉飯的人。 周爸爸和周媽媽總會在法事途中崩潰,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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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芷鳳在我手中往生了…… 泳池邊的引魂,殯儀館的開引路燈,誦經,頭七,到最後的火化和入塔,每場法事我都參與。 她是獨生女,父母長輩只能旁觀,平輩親屬不可能每天都來,所以我是唯一參與的人,也是每日為她的姑娘牌位供茶奉飯的人。 周爸爸和周媽媽總會在法事途中崩潰,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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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神遊地走過奈何橋,原本想說再逃避一下,卻在橋的那一端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小姐,請喝湯吧!」 一位彬彬有禮,穿著正裝的男士捧著一碗湯,獻寶似的給眼前的小姐。 「不要,我不要!我是被殺死的!羅蘭跟我說過我能活到六十七歲那年的十一月……我要見羅蘭!我要見你們的君主!」 「小姐,請你冷靜下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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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神遊地走過奈何橋,原本想說再逃避一下,卻在橋的那一端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小姐,請喝湯吧!」 一位彬彬有禮,穿著正裝的男士捧著一碗湯,獻寶似的給眼前的小姐。 「不要,我不要!我是被殺死的!羅蘭跟我說過我能活到六十七歲那年的十一月……我要見羅蘭!我要見你們的君主!」 「小姐,請你冷靜下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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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找到慕生儒時,慕生儒一人站在巷子底,面向巷尾的紅磚牆不知在想什麼。 「先生?」 慕生儒恍若未聞,十三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襬,慕生儒驚訝地回頭,猶如大夢初醒。 見著他的臉,換十三訝然,先生的面頰上一道未乾的淚痕,淚珠懸於眼睫上搖搖欲墜。 「先生怎麼了?」 慕生儒搖搖頭,飛快抹去頰上淚痕, 「我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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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找到慕生儒時,慕生儒一人站在巷子底,面向巷尾的紅磚牆不知在想什麼。 「先生?」 慕生儒恍若未聞,十三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襬,慕生儒驚訝地回頭,猶如大夢初醒。 見著他的臉,換十三訝然,先生的面頰上一道未乾的淚痕,淚珠懸於眼睫上搖搖欲墜。 「先生怎麼了?」 慕生儒搖搖頭,飛快抹去頰上淚痕, 「我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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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生老病死,從哪裡來就往哪裡去,入了鬼門關 走了黃泉路 到了忘川河看到奈何橋,奈何橋上有一孟婆熬著忘卻今生的孟婆湯 飲了這碗湯忘了此生樂 了卻此生苦 放下此生情「哪怕此情長長甜如蜜 」亦或者「此情可待成追憶」一飲孟婆種種皆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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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一到東部的時候,就發現這件事和冥府有關嗎?」鍾平的神情有些嚴肅的望著他。 軒俞猶豫了會兒才點點頭,鍾平有些無奈的望著他,「既然事關冥府,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呢?」 軒俞扁著嘴,看起來有點委屈的回答,「……因為……我怕赤哥以後連大門都不讓你靠近了。」 鍾平閉了閉眼,握住軒俞的手,一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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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一到東部的時候,就發現這件事和冥府有關嗎?」鍾平的神情有些嚴肅的望著他。 軒俞猶豫了會兒才點點頭,鍾平有些無奈的望著他,「既然事關冥府,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呢?」 軒俞扁著嘴,看起來有點委屈的回答,「……因為……我怕赤哥以後連大門都不讓你靠近了。」 鍾平閉了閉眼,握住軒俞的手,一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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