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早餐店

街上的路人，紛紛用奇特的神色打量我，各個表現的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還有摩西分海的景象，感覺像是見到病毒般。



為什麼那麼多人用這種眼神看我啊？我身上帶菌嗎？拜託，我可是剛在鬼門關中走一遭吔！



『因為你衣服上都是血跡，真笨。』



喵子忽然說道，我趕緊低頭查看衣服，果真如牠所說，身上的外套和裡頭的運動服就是艷紅的污漬，乍看之下，和殺人犯無異。



「天呀，真的很糟！喵子，我該怎麼辦啦？」



為了不讓別人發覺我在自言自語，我只好一隻手掩住右臉，可是這動作卻造成了反效果，附近的路人愈退愈大步。



『啊對，你的右眼珠已經變成藍色的了。』



喵子打了個哈欠，在我心中低聲講道。



「蛤！？什麼意思？」



糟糕，不小心喊太大聲了，投注在我身上的視線瞬間增加不少，我立刻拉上帽子，跑到小巷中，依靠在牆上休息。



啊煩死了，全身都是血跡，到底該怎麼去上學啦，話說，我書包忘在工地中，這也沒辦法去上課呀。



轉念一想，其實落到此情況還蠻不錯的。



『就是異瞳啦，一黑一藍的眼睛難道不帥嗎？喔，你得小心路人們的眼光。』



聽到喵子的話後，我心境猶如被雷劈擊，雖說眼睛變得很酷，但要是特種官或同學發現怎麼辦？



若被舉報，我八成會被送進監獄服刑，天吶，我都還沒交過女朋友，怎麼可以就這樣被抓走！？



『哎，你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啦，至少你命有保住，今後謹慎一點就好了。喂，快帶我去吃魚類料理，這是約定喔！』

牠根本沒在真心安慰我，只不過是想快點去吃東西而已！我還是頭一次對可愛的東西感到火大，不過，牠那一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哎算了，還是去吃東西比較好，憂愁自然就會被拋到九霄雲外。



「知道。前面有家早餐店，那裡行吧？」



我將帽緣拉到眼睛附近，好來遮掩住藍色的瞳孔。



『有魚都好說。』



還真好伺候。



向前個幾公尺後，我抵達早餐店的門口，裡面的客人寥寥無幾，空位繁多，我挑了離門口最近的地方坐下，然後開始看菜單。



　　「年輕人，內用還外帶？」　

老闆隔著吧台，以熱情的語氣問道，我先是抖了抖肩，接著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他。



　　「呃，內用。我要一份鮪魚蛋餅，跟一杯大杯的可樂。」

總計六十塊，剩餘的錢夠我解決午餐及晚餐，不過每餐只能一百塊以內，再者，還要買雞蛋糕賠罪，所以我晚餐得吃省一點。



老闆聽到我點的餐後，馬上轉過身，朝煎鍋走去，開始熟練的使用鍋具，我無事可做，所以伸長脖子，欣賞他那精湛的廚藝。



『別再發呆了，林雨廣！我有事要和你說。』



喵子不知何時跑到我懷中，這隻雙尾貓咪開始用頭蹭著我的身體，前爪則不停撓我的手臂，小巧的耳朵也同時上下晃動，我便開完笑的捏下去，牠則迅速掙脫，跳到另一張椅子上。



「你是從我眼睛中跑出來嗎？」



感覺氣氛有些嚴肅，應該是我的錯覺。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好，進入正題，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有簽訂契約吧？』



這麼說，我當初好像連條件都沒聽清，我就直接答應了，的確，簽訂契約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需要各種的條件，若其中一方不遵守，那不遵守的那一方就會失去生命，這可說是強制式協約，因此得三思而後行。



草，我根本沒想那麼多啊！！！



「借過一下喔，來，你的鮪魚蛋餅跟大杯的可樂，吃飽再付錢就好了。」



正當我在沉思時，老闆好客的態度打斷了這沉悶的氛圍，他端上我點的餐點，笑瞇瞇的說道，然後他視線與喵子對上。



「哎呀，這是你養的貓嗎？還真可愛。」



「啊哈哈，對呀，牠才1歲而已。」



我露出客套的笑靨，只見喵子的表情變得扭曲，應該是很反感我的表情。



『聽好了，林雨廣，老娘至少也有三百五十歲！我才不是小鬼頭！』



喵子鬧著彆扭，用心電感應低吼道，可是聲音卻出奇地稚嫩，我差點笑出聲音。



「我家的貓已經有10歲了，啊抱歉，又有客人來了。」



老闆不等我說“再見”二字，便一溜煙地跑到櫃檯前。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



喵子用前腳掌踢向我的臉，我被牠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身體整個向後傾，差點從椅子上摔落。



「聽到了啦，沒必要那麼計較年齡吧？而且，契約內容是什麼？能說了嗎？」



我啜飲一口可樂，麻辣的快感充斥在我嘴中，憂愁頓時減個幾分。



『內容啊，好的，首先是第一條：你要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不誇張，我直接將嘴裡的可樂吐出來，桌上瞬即出現一灘水。



「喂，我沒養過寵物欸，你自己去覓食不就好了？」



我擦拭了嘴巴以及面前的桌子，喵子則低下頭，咬一口鮪魚蛋餅。



『嗯......沒想到人類做的魚類料理能那麼好吃。然後是第二條：當遇到危險時，請聽我的命令。』



「這點我可以接受，但第一條......」

　　

『不要也可以，但這已經簽訂了，你不遵守就會死。』

　　牠走到我身旁，露出邪惡的微笑，我無法反駁什麼，於是只好無力的點點頭。

　　

「了解，我答應，我答應。」

　　

『好的，那麼鮪魚蛋餅我就全收下了。』

　　

「喂等等！！」

我來不及阻止牠，盤子上的蛋餅瞬間蕩然無存，不是吧......，我一塊都沒吃到欸，你怎麼可以那麼霸道？

　　

　　嘟—嘟—嘟—！！

　　

　　我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我快速喝完桌上那杯可樂，然後才接起它。

　　

　　『喂？是林雨廣嗎？』王赫宇的聲音起伏不定，即使隔著電話，我都能想像到那慌張的面孔。

　　

　　「Exactly.」我半開玩笑的回應道。

　　

　　「喔，太好了......你沒事.....嚇死我了，你剛才忽然在我眼前消失，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天呀......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我鬥嘴，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鬆了一口氣的心情，我則有些感動。

　　

　　「你放心啦，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掉，雖說剛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笑聲自然而然的從口中發出，我想緩和一下氣氛。

　　

　　「你人在哪裡？先待在那邊不要亂動，因為我有請特種官們幫忙。」

　　特......特種官！？等等，他們若找到我，可能就會發現我與喵子私自簽訂契約的事實，那之後便大事不妙了，靠......你的好心變成害死我的刀刃。

　　

　　「啊...我在工地附近。」編個地點唬弄過去就好了，雖然只能瞞個一時，但總比馬上被抓好。

　　

　　「好，我知道了，拜拜。」

　　

　　「嗯，拜拜。」

　　電話掛上，我站起身，匆忙地走到櫃檯，喵子見狀，便躍下桌，跟在我背後。

　　

　　「老闆，六十塊我放在這裡，再見。」

　　早餐店又不會開發票，省了我等候的時間，據我推測，特種官不久應該就會找到我的位置，當然，他們絕對是憑藉我手機的定位系統，所以我必須得將它丟棄。

　　

　　「喵子，進到我右眼。」

　　把它破壞掉好了，之後再找理由唬弄一下......不，我遲早都會被發現，那乾脆就走一步算一步嗎？哎，總而言之，我就是捨不得摔掉這台手機。

　　

　　『了解。』

　　牠話一說完，身影猛然消失。

　　

　　我來到店門口旁的洗手台，抬起頭，與鏡中的自己相互對望，只見我右瞳藍的耀眼，甚至還發著淡淡的光芒，在斜陽的照射下，它變得如同鑽石般燦爛。

　　

　　我的老天，這必須得戴眼罩才能勉強隱藏，只靠帽子的遮蓋根本無效，可惡，到底為何會發生這些事！？好煩喔！

　　

　　叮鈴——。

　　

　　店門上的風鈴聲響起，我禁不住好奇心，轉過頭查看，映入我眼簾的則是一群身著西裝的人，步伐泰然的走入店內，男女皆有。

　　

　　「你們好啊，請問想點什麼？」

　　老闆熱情的招呼道，可是那群人們卻不發一語，各個面色凝重，過了一會兒，站在前頭的西裝男子向前踏了一步，並從懷中拿出像是證件的東西，他將其攤開，對向老闆。

　　

　　「我們是霧野班二組，隸屬於中央特種搜查隊的隊員。」

　　男人神色淡定，不，應該是要用冷淡來形容，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將生死置之度外，毫不帶任何情感，我的表情也隨之沉悶，最大的原因則是：特種官找上門了。

　　

　　效率也太好了吧？不愧是政府嚴選的菁英們。

　　

　　我假裝若無其事的轉過身，準備離開這地方，正當我走到門口時，西裝隊伍裡的一名女人立即將手擋在門前，不讓我過去。

　　

　　蛤......？這是怎樣？

　　

　　「啊，看來人找到了。」

　　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出，寒氣當即從我的脊椎，衝向腦門，總覺得生命已經來到邊界，隨時都會墜入深淵。

　　

　　「林雨廣......我沒說錯吧？」

　　我僵硬的轉過頭，看向眼前的男子，他則以冰冷的眼神回覆我。

　　

　　感覺好像死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