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福德街陪媽祖婆吃飯

3月6日去興達出差，下午四點多回到台中高鐵，也没在燈會流連，甫從印度返家的老婆接了我，直奔福德街去看媽祖婆(媽媽、婆婆、祖母、阿祖身份兼具，當然受之無愧)。

赴印度前，妻猶豫著該不該向老母稟報？報了耳根子絕難清靜，但若不報，萬一老人家突然找，穿了梆，恐怕加倍煩惱，最後，大概臨行前兩日告訴了她，只含糊著没說去幾天。進門時，媽祖婆衣裝整齊的躺在臨窗長椅上，見到我，趕忙坐起來，照例問要不要喝水、吃水果？我也如常回答：「免啦！」而她也還是會吩咐人端出來。

「嗄！？這麼久喔？」當得知妻去了13天，岳母大表驚訝，接著說了句讓人頭上三條線的話：「那些黑人有什麼好看的？我甘願去日本漆頭！」(原文照錄，没別的意思！JB倒認為印度人很漂亮。)

「這次去感覺足好乀！妳知我們呷多好嗎？每餐都像在吃法國料理呢！我拿相片給妳看！」應付媽祖婆有一套的妻岔開話題，拿出小米機點開相簿，她雖然熱心解說，老人表情卻很淡定。心裡大概在想：「没魚没肉的有啥米好？」

我泡著當早餐吃了二十幾年的四神米麩，都是妻在娘家附近南平路上一間老店買的，年前就已斷貨了，這會兒順便買。

「來！散步！逗陣去。」妻招老媽一起出去動動。老人先是不肯，說腿會酸，在家裡走走就好，終究拗不過會「塞奶」的小女兒，打點了一下跟著出門了。在路上，我「窮極無聊」地殿後胡拍，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攀著女兒的岳母，明明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卻仍頻頻回首，對妻叨唸著：「丫恁骯哪乁呀未來？」她到底頗有精神的完成這段「旅途」，和許久不見的老闆娘寒喧了幾句，在店裡小坐片刻，也欣賞了種在廊前的玫瑰盆栽。三姊來值班時，知道她居然繞了這麼大圈，大感驚奇，經過一番推敲，對我說：「因為你在！」

因為我在，媽祖婆果真「神通廣大」！除了出巡幾百里......呃！打太快了，是出巡幾百米，還變出了「滿漢全席」。先是誤以為妻中午到，已請林小姐多煮了幾道菜，結果是傍晚來，還帶了女婿，自然要再加碼，其實本一直嚷著出去吃館子，是我與妻說那麼多菜，堅持留在家裡。林小姐一旁笑著說：「妳嘛金趣味，上次大家攏講好去呷餐廳，丫妳就一直要我在家煮；今次講說抵家呷，妳又說要出去吃！」「哪有！聽妳在亂講！」「哪冇？就殷去寶覺寺那次丫......」「哪有！聽妳在亂講......！」媽祖婆「抵死不認」，以一句應萬句！儘管「滿漢全席」，丈母娘還是一直唸著冇啥菜，要我多吃！

八成也是因為我在，妻拿錢給她，說是四姊2月的份，她當即回絕，說過年大家都給紅包了，講好平常的這次就不給。「妳的紅包錢不是都託碩彥存銀行了嗎？妳身上甘有錢？冇吧？拿去啦！反正幸慧出國，整年份都交給我了......丫碩彥還没墊給妳吧？」妻說到最後，竟有些遲疑，害我跟著緊張了一下。但老人總算看似不經意的收下，隨手放進衣服口袋。「妳要不要去收好？莫放口袋？到時又忘記。」妻說。「哼！我哪會忘記......」「哎喲！足多次了啦...！」妻說，林小姐也附和。「哪有！我哪會忘記......！」媽祖婆忘記沒關係，最怕這些孩子們哪一次套了謊卻没記清，把四姊去的其實是天國的事給洩漏了！

託我的福，值晚班的三姊也有「滿漢全席」吃，但她稍欠口福，為植門牙剛補了骨粉，臉頰腫半邊，也没法撕裂食物，需先剪成小塊再送進臼齒咀嚼，我說，就是之前看弟弟們植牙，每個都要經過類似的痛苦，因此前年8月拔了右下臼齒，至今不敢去植呢！現在吃東西主要靠左邊牙齒，也不知能撐多久？怎麼？我們變成一對同病相憐的「老」姊弟了？

還是因為我在吧？飯吃了、水果進了，又前屋後屋來回走了幾趟助消化的媽祖婆，明明疲態畢露卻硬撐著不躺下休息，懂得「曲意承歡」的我自是趕緊招了老婆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