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山與鹿林山

2月6日的麟趾、鹿林山之行，是與熟悉的週五大坑登山團一起去的，雖然我無法定期參與｢高峰會」，但每逢舉辦中級山攀登活動，都在受邀之列，通常會設法共襄盛舉。最先，目標是溪頭鳳凰山，我爬過了，印象不佳，後來明慧建議她曾去過的麟趾、鹿林山，步道不長、坡度不陡，卻又大不同於一般郊山，因為站在｢巨人」─玉山山脈的肩膀上，全區海拔超過2400公尺，可盡覽壯濶多變的高山景觀，我一聽就很想去，率先附議，大家也都沒意見，就這麼定了。

雖說率先附議，但我卻是最後一個確定加入的，因為當時恰面臨職務調整的關鍵，或也可比做登山，正不知最終能否爬得上去？在結果理應明朗的時候，卻仍雲深不知處，使我不敢輕言離開崗位，惟恐｢變生肘腋」，後來是有些煩了，把心一橫：｢且先放下這座山，奔向大自然的那一座吧！」此番波折，倒也讓我更認識自己，向來總以為｢功名於我如浮雲」，對牽涉到較複雜的人的管理工作敬而遠之，只要領得到薪水又能｢自得其樂」，｢原地踏步」也無所謂，｢生命的價值不在那裡！」然而這樣的自我認知經不起檢驗，當機會來叩門，才發現還是很想抓住，即使已被認為｢非你莫屬」，在未確定前，心中仍難免牽掛，我脫不出普遍的人性，豐衣足食之餘，還想｢力爭上游」。從山中歸來4天之後，我如願以償，在辦公大樓裡獲得一間自己的房間，但相對的，也失去了很多自己的時間，未來會否懊悔我不知道，但起碼目前做得很興頭，好像多少可讓世界變得更美好似的。｢對自己的行為抱有難以實現的奢望，似乎是人類的通病。｣小心啊！可別眼高手低，將來變成自己以前討厭的那種人！

閒話表過，言歸正傳。這次行程較艱難的部份，不在最後的攀登，而在長途驅車前往位於台18線(即新中橫公路)106.8K處的鹿林山登山口，估計需3小時，我們約定07:00在中興大學正門前集合，依｢慣例」拖延個30分鐘， 10:30能開始爬算不錯了！同行11人中，8人和上回登稍來重疊，分乘3輛車，我、malima、雅玲、富美和上次一樣同車，後者有嚴重的暈車問題，尤其開上山路後，更是倒坐著不敢動，對於我等的指點風景，只能徒呼負負。

我們應該都有這樣的經驗，當乍臨某個分明陌生的環境，卻突然覺得自己以前來過，但遙遠得好像並非今生之事，而且完全想不起當時為什麼在那裡？行車大山之中，這種感覺更常襲擊我，上次往南橫三星即已如此，這回在新中橫，那幽明交錯的山谷、黃葉樹海上浮動的陽光、驀然跳出的一片粉紅花林……，在在使我迷惘，｢自謂經過舊不迷，安知峰壑今來變？」只是那個｢舊」，恐怕已是幾百年前了，也許該立即停車，靜觀冥想，看能否與｢前世」的吉光片羽搭上線？可能旅途的精采，並不亞於目的地，但車中還有其他夥伴，不好任意駐留，況且我也急著向前趕，認為還沒來到的會更好！可是在車中我確也想著，等年紀再大些，還能駕駛但已爬不動山，偶爾就要偕老妻驅車到這樣的山裡，在凡是｢以前來過」的地點，以不再趕路的心情隨意愛停多久就停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