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山腳下的三國志(三)相招來去臺灣

2023/04/2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明末年間北京城被李自成攻破,逼的崇禎皇帝上吊自殺。隨後吳三桂引清兵入關,逐退李自成。但北京自此不再屬於漢族當王,而是滿清韃子當皇帝。
清軍開始南下,在楊州屠城七日,消息讓整個廣東人感到顫抖。而天也跟著變了,春天山上凍雪不融,導致無法春耕。失去夏季收穫機會;清明之後勉強插秧,到了大暑,卻有多個颱風來襲,好不容易長出稻穗的金黃,全部被風撲倒在地,暴雨形成的山洪淹沒梯田,水中的黃泥,把稻穗直接覆蓋,這一期又沒收穫。年底只能靠米倉儲存去年的米糧充飢。農曆年剛過,一會兒清軍,一會兒鄭(成功)軍,向農民索糧,導致無米的苦境。這樣連續幾年都是同樣的天氣,開始發生人吃人的悲劇。
人人傳說到臺灣的好,特別是稻子可以一年三收。可是卻又有人傳一歌曲,叫「勸君毋通去臺灣」,細聽相當慘烈。黑水溝、安平府前的沙洲人樁、上岸後被官方硬索規費登記入台、去當長工或佃農、工作還債、遭遇蕃社出草,每一條都是生死關。
康熙皇帝為了對付在臺灣的鄭軍,下令所有沿海庄落,後退三十里。嘉應州因為在丘陵山地,影響不大。但無米之苦,讓客家人也想冒險去臺灣。這時,還處在「禁海令」階段,因此只好採偷渡方式,但風險很大,聽說很多人連潮州都還沒出去,就被抓去當苦力還債。
施世榜,開設墾號為施長齡
但也許是祖先保佑,臺灣那邊有一位施琅的姪子施世榜,傳出正在召集水利工匠、農民,到鳳山縣港東上里的施侯租開發土地。於是幾位嘉應州好友,以聰明的李秀才帶頭,一起到汕頭渡海。港口數艘戎克船,早已買通官兵,因此公然等希望被招募的水利工匠及農民。李秀才等人,當然迅速地報名上船。
因為該船不是偷渡船,因此可以在對的氣候,進入對的港口---安平港。
「終於順利道臺灣了」!李秀才和友人相互擁抱慶賀,繫緊腰上的公媽牌,隨導引人到安平府的東門休息。李秀才明白為何來東門,原來這裡都是鄉親啊,他們在這裡當府城泉州大戶家的長工,生活相當穩定,暫時不想跟去鳳山開發,因為聽說那裡離蕃社很近,會丟命的。李秀才此時才瞭解,真正的鬼門關在目的地。
隔天一早,開發隊伍離開東門,走向東邊的山頭,人稱內門。越過山頭後4個時辰,遇一條大河名為西溪,這時是秋末,河水開始減少,可以走木橋過河。
濫濫庄位置圖
過河後,經過熱鬧的萬丹街,在街的北方部遠處,有一庄落稱為濫濫庄,那裡也是原鄉鄉親開闢的。在該村休息一夜,濫濫庄部分還沒有田地的鄉親,向李秀才說「如果你們開墾成功,務必通知我們一起去開墾」,李秀才點頭答應,以回報招待之情。
溯河或渡河所用的竹排仔
出發不久,又遇一大河,名為東溪,寬度大約西溪的一半,眾人分別上渡口的小舢舨,地方人稱為「竹排仔」,就是將竹子繫綁成為船底,船伕就站在船底板上,乘客則坐在船底板上,看船伕手持竹篙,直直插入河底,用力往後一推,船底板開始溯溪而上。船伕力氣很大,竹排仔很順利前行。兩邊岸上充滿樹山,秋天已為樹叢舖上黃紅之色,煞是好看。
不久,到達一個簡易渡口,面對一座樹山,必須穿越過去,方能到達目的地,也叫做濫濫,據說水源充足。經過樹山時,這裡的樹木和原鄉大不同,多椰樹及蕨類植物,蚊蟲甚多,叮的地方奇癢無比。樹山中土地奇軟,非常適合做為稻田,但水蛭奇多,一腳從軟土拔起時,那些水蛭密集地叮在腿上吸血,兩腳滿滿都是。帶路人高聲喊:「不要忙著停下去除水蛭,只要快步趕到濫濫,不會失血而亡的」。
氣泡即為地底湧泉冒出將氣體擠出(萬巒鄉成德村泉水窟,2017)
「啊!會失血而亡」!一位鄉親大叫起來,大家感到一陣寒顫。大約2個時辰,終於踏出樹山,見一平原,處處從地下冒出湧泉,據說一年到頭都不會停。
「這真是極樂世界啊」!李秀才興奮地喊著。
決定好承租土地的面積大小,支付第一年的地租,並登記為小租戶,但姓名不是用個人,而是嘗會堂號。畢竟來臺灣的旅費及一切開墾土地之費用,完全是嘗會所提供,如果開墾成功,那麼堂下各人,就能來台依親參與開墾。
「我們為了各堂在台灣之發展,大家努力開墾呀」。,李秀才及眾鄉親共同為自己的宗親向土地立誓。
大夥兒站在自己所承租的土地,尋到範圍裡的湧泉,拿出燻香用打火石點燃,拿出供品擺在湧泉旁,對著湧泉旁祭拜伯公,表示感恩之意。
各人在承租土地範圍內,迅速找出適合做為草寮地點,以屋後有高地可成為胎的地方為主,找到後插庄。鄉親彼此協力幫搭草寮,不出幾日,已成10幾個草寮,有庄落規模了。
大家想為這新開墾的庄落取名,於是請飽讀詩書的李秀才命名。李秀才從濫濫找諧音字,不一會兒,開心的向大家建議「戀戀庄」三個字。李秀才進一步表示,戀戀,代表思戀原鄉,在這裡發展的成果,務必要讓各自堂下得以溫飽,並有勇氣來台一起開墾。
李秀才從最早開墾的熊家,購買其開墾好的土地,而熊家則帶著財產,回歸原鄉享福去。
    小克
    小克
    1968年7月出生於基隆,巨蟹座。臺灣大學大氣科學系畢業,高雄應用科技大學國際企業系,EMBA碩士。1990年3月野百合學運發起人。目前在屏東縣潮州鎮,擔任藍色東港溪保育協為理事。與愛妻共同從事水資源保護、流域水人文史調查及研發「說故事之旅」的走讀旅遊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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