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界的莎士比亞──黑澤明
談到黑澤明,不得不說到他高度的電影作者性。
不同於「導演歸導演,其他歸其他」的專業分工的劇組編制,黑澤明大部分的電影,都是劇本、拍攝、剪輯一手包辦,可說是作者論的典範。
黑澤明對於文學的涉略,更是直接在電影中呈現。除了深愛俄羅斯文學,將杜斯妥也夫斯基《白癡》改編成同名電影《白癡》之外,更是將改編了莎士比亞的兩部著名悲劇《李爾王》與《馬克白》,改寫成《亂》與《蜘蛛巢城》。本篇文章將藉由《蜘蛛巢城》探討黑澤明如何將蘇格蘭王朝的故事,跨文化轉移至日本戰國時代。
《馬克白》與《蜘蛛巢城》中的女巫意象
詩人T.S.艾略特曾稱讚《蜘蛛巢城》是改編《馬克白》最好的電影。
許多《馬克白》的符碼透過黑澤明對世界文學的充分了解,成功的轉移到日本文化。
以《蜘蛛巢城》中的神話元素為例,《蜘蛛巢城》裡面的女巫、《馬克白》的三妖婆與《北歐神話》的諾恩三女神(the Norns)之間的關係值得探討。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馬克白》裡面的三妖婆是引用自《北歐神話》。
其根據是在《馬克白》劇本第一幕第三景裡,稱呼三女巫為 The Weird Sisters,梁實秋翻譯女巫們,乍看之下就是普通的Witches。
然而,Weird 這個詞英文解釋除了說行為怪異以外,還有「非自然(not natural)」的意思。因此。這三姊妹可說是超自然的力量。
同時 Weird 的字根源自於日耳曼語 wyrd,意即「命運和歸宿」(fate, destiny)。
《北歐神話》中的諾恩三女神即是三姊妹,大姊烏爾德掌管「已發生」、薇兒丹蒂掌管「正發生」,三妹詩寇蒂掌管「必發生」。諾恩三女神給予人們一條生命之絲,她們即是用生命之絲的紡紗者,且她們三個也被稱作 The Weird Sisters。
《蜘蛛巢城》中,蜘蛛手森林裡的妖婆所做的動作正是一邊紡紗,一邊道出鷲津即將成為君主的未來。
黑澤明保留紡紗與命運的符號,將寂寥的荒原改成複雜的蜘蛛手森林,捨棄三名女巫,徒留一個白髮妖婆,以及黑澤明時常善用的風、雷、雨、霧等自然現象,成功塑造故事整體詭譎神秘的色彩。
結論
總結來說,《馬克白》、《北歐神話》與《蜘蛛巢城》裡面的象徵互通,講的都是橫跨全世界皆然的「野心」與「命運」。
在蜘蛛巢城裡運用蜘蛛絲象徵命運,蜘蛛手森林象徵複雜的人心,而蜘蛛巢城遺址象徵也許就是亙古不變的時間,不禁讓人回想起蘇軾行臨赤壁所感: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曾經叱吒風雲的那些人們,如今也只能在墳墓裡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