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一)

早晨不到7:00，在送孩子上學途中，看到一位似青壯年的大男孩，獨自一人在路旁的小菜園裡，背對著馬路，手叼著香菸，口中唸唸有詞。我本以為他在與他種菜的夥伴說話，但仔細看，他身旁沒其他人，倒是有一瓶保力達。

我見不著他的臉，依他的身形，穿著推斷，年紀應該不大。一般來說，這樣的年紀，在社會上應是小有成就的階段，這個時間點，正要起床準備上班而已。怎會在這時候，一人孤單的帶上保力達，跟空氣說話。

他不斷自語，是醉後胡言亂語嗎?
他發生了甚麼事，一大早就喝醉?
還是，從昨晚醉到清晨?
他沒有朋友可以訴衷腸嗎?

當下，我心中的難過，油然而生。這樣的場景，使我想起了離世的大弟。

那天早上，接到大弟的電話，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串。我根本聽不懂他要表達的是甚麼?反問他一些問題，卻答非所問。當時想，大弟是一早就喝醉了嗎?語無倫次，講話怪怪的。

小弟同我趕回老家，看看他到底怎麼了。回到家，大弟前來開門，好一會兒之後，門才打開。

我調侃大弟說:「是怎樣，一大早就喝醉囉! 門不太會開!」
「沒有喝啦!」。大弟有點煩躁地回答我。
大弟沒喝，但講話怎會含含糊糊的，我不太相信。

這時，我望向他的雙眼，想在他的眼神裡，搜尋喝醉的證明。這時，我才發現我的推測有問題。大弟的眼神渙散，無法對焦。除了說話沒有邏輯之外，他的眼睛無法與我對視，黑眼珠，總是往上飄。我的大弟不是喝醉，是身體出狀況了。

小弟叮囑大弟，換套衣褲，我們要帶他去醫院。大弟回房更衣，卻在穿褲子的時候卡住，皮帶怎樣也繫不準。小弟實在看不下去，只好幫哥哥一把。

一路忐忑，到了醫院掛急診，急診醫師做了些檢查後說：「你的弟弟肝硬化，很嚴重，要住院喔! 他現在這個情況，意識不太清楚，還有點躁動，是因為肝昏迷。」

那時，我才知道，肝昏迷，不是我所想像的昏迷的躺在床上。

醫生看了看大弟的年紀，又說：「你弟弟還年輕，恢復力比年長者好，只要好好的配合治療，病情別再惡化，就不會有太大問題。」聽醫師這麼說，我同小弟，稍稍得放下難安的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