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病就是一個月。咳嗽,倦怠,食不下嚥,絕大部分的時間只能躺在床上,游移於清醒與昏寐之間,有時完全分不清此刻是清晨或黃昏。
病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彷彿前一分鐘還活力正常,下一分鐘就已被無形的病魔一記重拳,狠狠擊倒。
也不是沒有生過這麼長的病,但今次讓我心驚的是,病魔不只宰制了我的身體,也影響了我的心智運作。或要說生病難免影響思考與注意力,但以前病得再怎麼厲害,正常的工作做不了,閒讀小說,甚至上網追劇,這最低度腦力運轉帶來的娛樂效果,總還是可以的,雖然也是要看每日病況變化,而有些許不同。
但這次一病,日日躺臥床上,卻連讀一本小說,追一齣劇都做不到。大腦彷彿戴上了枷鎖,無法運轉,每一滴思緒都乾涸,每一分注意力都渙散,似乎連睜開眼睛對焦,都是極為困難的工程,更遑論要把眼前的事物真正看進眼睛裡。
這是前所未有的經驗。我可以用這麼多的文字加以描述,卻還不足以說明那身心俱疲的痛苦於萬一。
是啊,病痛苦傷,這麼主觀的感受,是要如何讓旁觀之人得識?
好多次在凌晨三點突然醒來,一段短暫的清明時刻,但心明,身卻仍困在病痛裡,不由得心驚起來,若這病就好不了了,怎麼辦?
病當然會好,但隨著清醒時刻越來越長,現實的追索也越來越緊迫。誰知道呢,大病一場,說不定只是逃避症的大爆發。
病或不病。To be or not to be.
病,總有一天必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