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戴王冠 14 無法解釋的喜歡

2023/05/24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第14章 無法解釋的喜歡
  徐以威回到家,發現門沒鎖,打開房門。徐以威曾給希真一把鑰匙,幾個月前希真說要”認真”地待在宇傑身邊,那之後她沒有再和他約會、親熱。但是她始終沒有還給以威鑰匙。他是真的喜歡過這個女孩,希真沒把鑰匙退還給他讓他覺得自己和她還是有可能的。
  浴室的門開了,只穿著浴衣的希真走出來。她用毛巾擦拭溼頭髮,並凝視著坐在沙發上的他。他明白幾個禮拜前如果希真以相同方法站在他面前,他是無法拒絕那雙修長美腿的誘惑的。只是現在已經不同了。
  「希真,把鑰匙還給我吧。」他沒有讓聲音顯得冷淡。
  她愣住幾毫秒的時間,又立刻恢復她以往女王般的神情。
  「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她說。
  「我們是,但是妳不該只穿著浴衣在我家出現。」
  「你在生氣?」她笑並走向他,「江澤是你朋友,他可以只圍浴巾在你家出現嗎?」她坐在他旁邊。
  「可以,但妳不行。妳知道這不一樣。」以威認真地看著她。
  「不要想釣我胃口,徐以威。」她把臉貼近他,「你知道我要什麼。」他起身離開沙發,希真神情有些錯愕。
  「我知道妳要什麼,但是我已經沒辦法給妳。我不愛妳了。」他背著她。那瞬間他自己也訝異自己承認不愛這個女人了。希真睜著眼望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曾經完完全全屬於她的男人,她真正愛的男人......
  「我承認我不純情。但是我只想跟我愛的女人做愛,和一個沒有感覺的人我會感到空虛。」
  「你怎麼知道你不愛我了?你愛上別人了?」她努力鎮定。
  「對,妳沒有必要知道她是誰。」
  她冷笑,「既然知道我會問,你就說吧。」
  「我不會說的。」「徐以威…」她忿然起身,「她是誰?」
  「希真妳冷靜一點。」他轉身看著她憤怒的表情。
  「楊禹彤她到底哪裡好?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她怒喊,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是她吧,是楊禹彤嗎?以威,你老實告訴我好嗎?」最後一句話她幾乎以乞求的姿態問他。
  他沉默地望向她幾秒,「不是她。妳冷靜下來,希真。」
  「不是她是誰?你所有的朋友我都認識,以前你也沒有看上她們。是楊禹彤吧,嗯?」她兩隻手緊握住他的手臂,眼眶噙著淚。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希真。」
  「以威,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傷害你,很不應該。」她開始啜泣,「我一直都喜歡你,從來都沒有改變。」
  他第一次看到希真這樣,一會生氣,一會大吼,一會啜泣。以威開始擔心她,她的情緒起伏太大。是近幾日的壓力嗎?
  「我會離開陳宇傑,我可以離開他,真的。」希真突然認真地說,「我不愛他,我要離開他。我會回到你身邊,讓我們像從前一樣好嗎?」
  「希真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妳不可能會離開的。」
  「會,我當然會,我可以。我不愛他阿,以威!」
  「妳知道妳不會的,希真。妳不愛他沒錯,可是妳愛他的皇位不是嗎?妳想當王后,妳說過的。」
  希真的手像是被電到一般放開以威的雙臂,「不,我沒有啊!我沒有。」希真開始緊抓她的髮尾,睜大眼睛,近乎呢喃,「沒有,我沒有。」
  「希真妳到底怎麼了?我打電話叫茵茵過來好嗎?」他抓住她的肩膀,想安撫她的情緒。
  希真愣在原地許久,她默默地轉身走回浴室,把門帶上。她看向鏡中狼狽的臉孔,她伸手去碰觸那冰冷的鏡面,落下淚水。何希真,這真的是妳嗎?何希真......不該是這樣的阿......是擔心被忽視、被遺忘、不被愛嗎?
  她穿好衣服從浴室走出,神情好多了。她從包包撈出鑰匙,「鑰匙我放桌上了。」
  「希真!」他叫住要走的她,她單單停下腳步而已,「希真,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過去的事我都不在意了,希望妳也是。請妳好好照顧自己,有任何問題需要幫忙都可以找我。」以威看出她的落寞。
  她微笑轉身,「你連我的生理需求都解決不了,還能幫我什麼呢。跟你開玩笑的,我走了,掰掰。」「掰…」
  她坐上茵茵的車…
  徐以威掀起窗簾,往大樓下看著湘湘的車離去。希真,但願妳一切都好。
***
  楊禹彤週日下午到江澤的租屋處用餐,他們叫了日式料理外送。
  她很欣慰和江澤成為朋友。他很認真地在看公司的文件和報告。盤腿坐的她只是靜靜地在旁邊讀書,偶爾交流一下。
  他看向額頭還貼著繃帶的她,「楊禹彤,我想起來了。妳始終沒有跟我說清楚妳和陳宇傑的關係。」江澤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來挑眉,「他那天在大庭廣眾下這樣護著妳…」他感覺無止盡的醋意,「不少人在說你們也太奇怪。」
  楊禹彤垮下肩膀。她那天也覺得訝異、唐突,但這也不是陳宇傑第一次對她做莫名其妙的事了。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以相信我嗎?」她只好笑,懶得解釋。
  「可以。」他笑,「不過,這會不會是他搭訕妳的手法?說不定他喜歡妳。妳知道嗎?我第一次去跟妳要電話的那天,就是因為陳宇傑朝妳那個方向看去,所以我們一群朋友才朝妳那邊望。」
  楊禹彤愣住,「應該不可能吧。他好像知道我的一些事。」
  「那妳為什麼不去問清楚?」「他似乎有難言之隱。再說,我也不是每次都有機會可以問他。」她有點無奈,自己又何嘗不好奇。
  「要我幫妳問嗎?」她火速地阻止,她想起陳宇傑在中堂曾經告誡她的那一番話。要是她知道自己和江澤變成朋友,不知道會怎麼想。她困惑,為什麼要在意這個人的看法…
  「但又不能讓妳一個人去問。」貼近的江澤有種醋意,「他好像不怎麼喜歡我。」
  楊禹彤突然覺得尷尬,「我改天去問清楚。」
  江澤凝視著她,「我不在的時候,妳會對我忠誠吧。」
  「蛤?」楊禹彤對著個問題覺得很莫名其妙。
  「好吧。坦白說,楊禹彤,我和徐以威八月就會出發到紐約念管理碩士學位,所以我們有一段時間不會見面,最短兩年。回來之後,妳就當我的女朋友吧。如果妳沒被追走。」他深情,他抓住她的手腕,「我說過,我們認認真真談場戀愛吧。」
  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喜歡一個女孩子,單純又直率。就算被百般拒絕,他仍覺得滿足,他似乎被發現一種潛在的被虐傾向。
  因為她,自己彷彿被救贖一般,覺得自己被洗淨了,可以簡單地愛人了。
  有個人接受了外在糜爛頹然,內在也厭世不已的自己。
  楊禹彤直盯著他,說不出話。
  「所以,好好待著。」他笑。她擠出微笑。
***
  楊禹彤似乎必須找個機會和程偉他們說江澤和以威是她的朋友了,還有蔚若。這有些難度,她也可以選擇不說。但是,蔚若,是一定要和他說的吧。
  訓練的道館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侍衛軍,蔚若很認真地在做基礎動作。她頭快要炸地假裝自若,怎麼會這麼難?或許她應該要先和程偉討論,程偉最好說話了。
  她感受到江澤的用心,還有另一種形式的溫暖。可是,大家只覺得他輕挑、狂放不羈。如果選擇不承認自己的情感,那自己就是個膚淺的人吧。
  真正的江澤並不膚淺。而膚淺,是展現他對世界的厭惡與嘲諷,所以有時他選擇逃避,隨世浮沉。然而,他有時會在固定的空間,像是書房,用心活出真正的那一面。他富有智慧及淡淡的哀愁,某種程度的勇敢和直率,形成令人難以拒絕的吸引力。即便別人看不到,但愛上他有何可恥?
  他之所以曾把她推開,那是因為害怕她踏入他厭惡的黑暗世界,滿是金錢、勢力、愚昧和墮落。她可以自私地成全,也可以善良地把他拯救出來。她突然覺得對不起江澤,自己才是一直在逃避、在假裝的人。
  「楊禹彤,走吧!」流著汗水的蔚若結束練習,走向盥洗室。
  她決定要先和程偉討論一番。
  「欸,這個星期天一起去逛淡水,好嗎?」穿好鞋的蔚若看起來有點僵硬地站著。
  有所顧忌的她也變得呆滯,「這個星期天我剛好有事,我們改天。」她繼續低下頭繫鞋帶。
  「那妳什麼時候方便?」他皺眉。
  「我兩三天後告訴你。」她附上微笑。
***
  「許程偉!」她看到他開門,簡直感動得像是獲得救贖。
  「楊禹彤!」他似乎也投以相同的表情。她困惑程偉是怎麼了。
  「快進來。」他比她還焦急。他們把門關上。
  「程偉,你是怎麼了?」她睜著大眼,坐下。
  他痛苦地抓抓頭,「其實是件高興的事。但是…」他先是甜蜜地笑,但後來又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臉。楊禹彤等待著他。
  「算了,妳先說妳是什麼事?」程偉原先臉上的煩惱轉到楊禹彤臉上。
  「我…」她深吸一口,停頓,「我發現徐以威和江澤是不錯的人。我跟他們關係現在挺要好的,就是朋友。」
  他楞一秒,「可是江澤…他有點紈褲子弟的感覺。之前新聞報他酒駕甚麼的…當朋友當然是可以啊,總之還是要小心。就是不要被他騙了…最後被追走之類的。」他擔心,「我還是一直覺得妳和蔚若很相配。江澤他感覺很花心,妳要小心。」
  要是江澤和楊禹彤最後走在一起,那他又要如何表態?程偉彷彿被冰凍,這才是最難的事啊。如果他支持楊禹彤,那蔚若作何感受?大家朋友都不用當了…人家可是等了楊禹彤很久。
  「那個應該不是真的他。我一開始也對他有既定印象,只是要很仔細才會發現真正的他…」楊禹彤注視著程偉的反應。楊禹彤很想透露自己對江澤那一絲絲的好感,但是程偉似乎還是不太能接受。
  程偉呆傻,「妳…確定嗎?妳不會喜歡江澤吧?」
  「…江澤說等他從美國回來,我們就交往。我可能會答應他。」她緊張地弄著指頭。程偉瞬間變得嚴肅,「妳真的喜歡他?」
  「我…不清楚。」她支吾其詞,苦惱。
  「哦,那妳之後帶我跟他認識一下。」
  「蛤?」楊禹彤詫異,直盯著他,「就這樣?沒有其他想說的了?」
  程偉輕輕微笑,「感情就是這樣。喜歡上了,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酸甜,旁人哪能懂。」最後的感慨似乎也對他自己說,他垂下眼神。「如果真的和他交往了,就好好照顧自己啊。如果他欺負妳再跟我說一聲,我一定會好好幫妳討公道。總之,有機會就大家吃個飯。讓他知道妳是有朋友的,要敢欺負妳他就死定了。」
  「程偉,真的謝謝你。」她無法表達對程偉的感動。
  他突然又低頭苦思,「啊那蔚若怎麼辦?」
  「我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才來找你的。怎麼辦?」她哭喪著臉。程偉坦承一開始他就覺得楊禹彤遲早會和蔚若在一起。因為蔚若是個很專情又對朋友用心的人,只是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
  他和蔚若說好,之後都會留在這個城市工作,乾脆就一起租個房子。現在可能…真的連朋友都快當不成了。
  「他最近約我出去,怎麼辦?」她聲音變得微弱。其實就連楊禹彤自己也一度覺得會接受蔚若的情感。
  程偉的眼神在半空中被凝結。蔚若的確說過,等到一畢業,他就會和楊禹彤告白。
  「我去跟他說吧。」他沉重。
  「不行,我還是得自己跟他說。」她苦惱。
  「我先去跟他說,妳再跟他說會比較好。」他拍板定案,「總之先這樣。」
  楊禹彤想要反駁,可是她又不知如何是好。他們倆個深深嘆氣。
  「那程偉,你的是什麼事?」她先收拾好情緒。程偉臉色變得更難看,「我們真的是難兄難弟。」他苦笑,只能自嘲。
  「應該不會比我更慘吧。」她用另一種解度安慰他。
  「啊!」他抱頭喊著,「好崩潰。」他佩服楊禹彤能一下就說出那些事。
  「到底怎麼了?」楊禹彤開始繃緊神經,嘴角垮下。
  他吐氣,「陳宇薇,和我在交往。」「蛤?」她懷疑自己聽到的,「你是說陳宇薇對吧?」
  「對,就是那個陳宇薇,皇家公主。」他一鼓作氣地面對楊禹彤的震驚,
  「我是真的很喜歡她,而不是什麼崇拜。我們先是在網路上聊天,我們談了很多有趣的事和心事,好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那種感覺很奇妙,有個人能和你如此契合。他們在虛擬空間交換著彼此的靈魂,看透著自己和對方。他們胡鬧,他們大笑,他們感動。他們忘記時間。在每一次帶著捨不得關掉視窗的時候,他們仍舊意猶未盡。他們在入睡前,不停咀嚼彼此的對話,笑著。然後在隔天,期待著另一端的回話。陳宇薇先是透露自己的情感,他們交往。
  「因為她的身分,我們只能在網路世界聊天,偶爾用電話說著天南地北。但儘管只有這樣,我還是覺得很幸福很快樂。」他神情認真且深情。她是個籠中的金絲鳥,即便夢想再美、再想展翅高飛,她仍舊飛不過皇宮外矗立的外牆和深深闔上的鐵欄。那是無形又無限向上延伸、高大的巨牆。
  她在學校學服裝設計,卻只能編織自己看似遙遠的理想。別人給予她的讚美和掌聲,她不知道哪句才是真的。她始終懷疑自己做的服飾是不是能被認同。
  她愛好自由,想要去真實的體驗人生。美食或每一寸土地的人文,她都想要深刻地去擁抱,而不只是表面地跑跑行程,在眾人面前表演出完美無瑕的自己。
  她在多少個夜晚闔上門痛哭,或是低聲啜泣。在美麗的繁星夜空下,她只能孤獨地顧影自憐。而等到黎明升起,她又得用彩妝掩飾她的脆弱、掛上自信的微笑出現在世人面前,被百姓崇拜且欣羨。
  程偉心疼她,可是卻很無力。他始終無法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連當面鼓勵她都是個奢望。因為他只是那麼渺小,一個剛出社會、為自己前程奮鬥的平凡人。
  他想要牽起她的手,告訴她哪裡的風景最美、告訴她:她不是孤單一個人、告訴她她有多棒、告訴她他是怎麼想念她。然而,這一切在別人眼裡會變得如何荒唐,他可以想像。可是他無法拒絕她的請求,因為他也一樣希望能成為可以守護她的人,成為她的太陽,就算是一個秘密。
  「我覺得很沉重。我甚至不敢跟你們說。」他玩弄桌上的原子筆,低頭。「但我是認真的,我希望妳知道。」他真摯,頭趴在自己的手臂上,閉上雙眼。
  楊禹彤望著他的臉龐,她第一次看他這樣。程偉一直都是他們之中最爽朗的一個,身為他的朋友可以能到許多歡笑和支持。
  「許程偉,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很認真。」禹彤知道他連工作都很盡全力。
  「不要害怕,許程偉。我會一直在這裡支持你,我想其他人也會懂的。先不要想其他的事。」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就先專心地對宇薇好就行了。」
  程偉坐直身體,無奈地笑,「總之,妳先不要和別人說這件事。等我準備好,就會和其他人說了。」
  「好。」她承諾。她和程偉遇到的煩惱似乎有點相像。
  「我也會先保守妳和江澤的事,除了蔚若之外。」「恩。」
  楊禹彤茫然,程偉仰頭嘆氣。
  「不過,陳宇傑是怎麼回事?他那天抱著妳的頭耶。」
  她尷尬地笑,就知道會被問到…
(下章「看守妳的幸福」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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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米.黑雀
十米.黑雀
黑雀,筆名發想自烏鴉多變歧異的文化意象,期許以智慧和靈性,書寫出奇幻、浪漫、寫實、厭世、黑暗、荒誕各類創作。目前正在整理自己過往寫給自己看的私藏小說,分享出來連載,另外也將持續產出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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