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編寫時代劇好難——番外篇】
先利益申報:並非古澤良太粉絲,對他的認識僅限於《Legal High》走紅後,只是蠻喜歡他走紅前的一部電影《如月疑雲》——只有五位主角,還有舞台劇般的單一場景,從頭演到尾,沒有勁爆票房,但很有趣的群像戲。所以就算覺得他走紅後,已變成只會寫單一直線類型的編劇(?!),還是對他印象良好,會留意並期待他的新作品。
所以當今年大河劇《怎麼辦家康》與歷史電影《The Legend & Butterfly》負評如潮,古澤從「神編」瞬間變「(戰國史愛好者眼中的)糞編」的時候(?!),除了聽到「古澤完全不適合寫時代劇(日本歷史戲劇統稱)」「木村拓哉(及松本潤)的演技干擾了古澤發揮『神編』能力」等簡單粗暴的評語之外,應該要看看古澤走紅後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很多人認為我只想為本命辯護,但不群不黨、木村大神(王道)粉絲可能比hater更討厭我的情況下,我只想留下兩面不討好的言論ˊ_>ˋ】
古澤良太走紅後面對的「困局」,就是被期待成為「三谷幸喜接班人」。
對很多古早日劇迷來說,三谷幸喜最擅長「群星拱照」,就算挑戰並非大眾熟悉的題材,亦會以最王道的敘事方式去呈現,加上近年深耕大河劇及改編「阿嘉莎姬絲蒂」系列,完全符合何謂「群星拱照、家傳戶曉(大台旁白腔)」,某程度上已經成為現今日劇「王道of the王道」的標準。
雖然古澤亦寫過舞台劇,他跟三谷從來不是同類型編劇。他的強項是「詭辯」與「議論」,尤其被奉為神作的《Legal High》(第一輯),通過敘事與選角,對各種議題作出「詭辯」、「反論」甚至「惡搞」,以達到他想要的「議論」效果,每次看完他的戲,都像看了一篇「超議論型」的長篇論文。
只是,也許奉古澤為「神編」的朋友亦未必願意承認,當他走紅後被富士台正式「收編」,富士一直要他按照「三谷幸喜」模板炮製了很多「群星拱照」戲劇,甚至硬生生抹殺古澤原本的「詭辯」風格。
《Legal High》令古澤大紅為人熟悉,卻令他開始生硬地套入「三谷接班人」的不歸路
雖然是月9劇,但《約會~戀愛為何物~》至少還保留古澤式「詭辯」。
例如電影《王牌大騙局(April's Fool)》及《乒乓情人夢》,由最初「形似神不似」、大牌配角群被浪費,直到《信用欺詐師》系列,慢慢摸出了如何平衡「群星拱照」與「保留思辯」,以三部電影胡鬧地思辨「何謂愛情」「何謂家人」「何謂正義」,取得商業上的大成功。(三部電影票房皆有29億或以上,比劇版平均收視9%的廣告商利益上大得多)
關鍵還是在於「對古澤的錯誤期待」。
富士圈養了古澤的這些年,貌似令業界普遍相信他能夠成功接三谷棒,亦可能因此NHK安排古澤負責《怎麼辦家康》,接棒三谷《鎌倉殿13人》。可惜期待不似預期,沒想到收視一開始就陷入苦戰,口碑更是前所未有的微妙,幾星期後公映的電影《The Legend & Butterfly》風評更微妙,令古澤被攻擊的問題雪上加霜(但電影的主投資方東映問題比較大,當然會另述ˊ_>ˋ)。
沒想到對「現代司法正義」、「兩性關係」、「人性(欺騙)」有各種獨到思辯的古澤,對歷史的想法薄弱得多。
當三谷挑選偏鋒的「鎌倉時代」,卻守住收視與口碑,古澤選擇「家傳戶曉」的王道「戰國」題材,卻收視口碑皆輸,吊詭乎?
要擅於「詭辯」的古澤寫得出「群星拱照、家傳戶曉」的戲劇,需要有熟悉這套模板的富士製作人勒住,否則就如脫韁野馬般難以控制。
加上
古澤本人並非歷史愛好者,對照自命歷史狂熱愛好者,對涉及的歷史如數家珍、任何角度都能夠游刃有餘的三谷而言,古澤對歷史的思辯本來就弱,就算企圖惡搞「成王敗寇」,亦只能從(歷史愛好者認為)最微不足道的角度大書特書,立論觀點弱又易被推翻,王道武將的部分完全「寫不出來」,到頭來比較像惡搞兩位王道Johnny’s偶像的形象,應該亦是業界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