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影評|《小美人魚》:這是屬於下一代的小美人魚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迪士尼近年開始將以往的動畫電影「真人化重製」,今年輪到勞勃.馬歇爾導演的《小美人魚》登場。由於舊版《小美人魚》是當年開啟「迪士尼文藝復興」的重要作品,動畫內容與歌曲即使過了 34 年仍然歷久彌新,因此新版從開始宣布拍攝就是影迷目光的焦點,而在確定由黑人歌手海莉.貝利主演之後,更是引來關於主角外型的許多爭論。究竟這個「新版」有沒有存在必要呢?
新版《小美人魚》劇情大致與舊版相符,人魚王國的川頓國王有七個女兒,小女兒愛麗兒不顧父親反對,鍾情於人類世界,甚至在一次船難裡拯救了亞力克王子並愛上他。國王發現後,嚴厲禁止小女兒再到水面上去,於是愛麗兒轉而尋求海巫烏蘇拉幫助,用她美妙的聲音換來人類雙腳⋯⋯
改編的成果如何?有好有壞,但它確實做了讓小美人魚故事與時俱進的調整。其中最關鍵的調整,是對女主角本人的性格描繪、以及浪漫愛情故事線的鋪陳方式。
首度觀賞 1989 年版《小美人魚》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腦海印象最深的,是愛麗兒的豔紅髮色以及令人朗朗上口的經典歌曲。然而多年後重看舊版,我反而更注意到愛麗兒過度天真任性、生命中彷彿只有愛情的那一面。
我能理解她對人類世界的渴望,但她與亞力克王子的感情發展很難說服我,兩個角色都太扁平,對彼此的癡迷與執著像是無緣無故出現,明明僅有表面而粗淺的認識,卻馬上認定對方,讓人相當出戲。
新版《小美人魚》致力彌補上述問題,雖然受限片長沒法做得很完美,但男女主角的浪漫發展比舊版豐富太多。兩人背景相似之處,以及對未知世界的興趣,令他們有更多情感連結。
編劇將愛麗兒與王子的性格特質與邂逅過程,做出細微但關鍵的改變。例如愛麗兒最初偷偷瞄見船上的王子時,不僅看見他的帥氣,還聽到他的處境與心思、對未來與國家的期許等等,迅速點出愛麗兒與亞力克同樣生為憧憬自由的王室後代,有類似的壓力及煩惱,都想擺脫束縛。
這位亞力克王子有自己的故事,不再如舊版只負責為愛麗兒著迷。他幼時由於海難而父母雙亡,因此被異地國王王后領養,這項背景使他與周遭環境有些隔閡、難免孤獨,再加上個性喜好向外探索,令他對國家未來發展有不同於養母的想法。愛麗兒的處境與亞力克王子頗為相似,她跟其他人魚姊姊們的志向不一樣,父親也無法理解她對人類世界的鍾情。
女主角的性格也比舊版多出些許層次,例如當愛麗兒以聲音換得人類雙腳,被漁夫救上岸並帶進城堡後,王子見到她,發現她無法說話、認為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神祕救命恩人,因此失望地離開,此刻愛麗兒確實很傷心,但她沒有沉浸在失戀的傷感中,而是在城堡內四處走走,尋找新事物;第二天兩人去市集逛街,愛麗兒並沒繞著王子團團轉,自己忙著觀察新奇陌生的物品,王子還得想盡辦法跟上她。這樣的安排讓人相信,愛麗兒雖渴望愛情,但這不是她的唯一。
愛麗兒在城堡內逛到的某個房間,擺著許多與海洋相關的收集品,竟是王子的私人收藏,與愛麗兒在海底的人類物品收藏處互相輝映。兩人交換收藏心得時,即使愛麗兒無法說話,他倆仍有辦法做出智識上的交流,使彼此的吸引更具說服力。
新版電影還特別做一處更改,讓烏蘇拉在咒語裡動手腳,因此愛麗兒不記得她得在三天內獲得王子的真愛之吻才能擺脫烏蘇拉的控制。這使男女主角的相處與墜入愛河更自然、更誠摯,畢竟在舊版裡面,愛麗兒明白要極力追求真愛之吻才能保命,但新版的愛麗兒並不知道,在這種設定下,愛麗兒與王子的真愛之吻仍然幾乎要發生,別具意義。此幕的背景歌曲〈Kiss the Girl〉針對歌詞做了一點小修改,符合現代浪漫舉動該要「雙方合意」的精神,但並不影響整體的浪漫氛圍,若不是死忠歌迷,甚至不會發現歌詞改過了。
兩人度過浪漫一日回到城堡,愛麗兒上樓時,王子癡癡目送她離去,後來王子與管家交談,發現自己不想尋找那位神秘女子了。導演分配不少時間給這段劇情,以王子宛如失了魂的表情,替整段「墜入愛河」的過程完整收尾,大幅彌補舊版《小美人魚》旋風式戀愛的錯愕感,讓這段跨越物種的感情更為動人。
飾演愛麗兒的海莉.貝利,除了歌聲動人以外,也表現出愛麗兒的甜美,但這份可愛與天真並未掩蓋掉她聰慧獨立又充滿好奇的性格。這角色的表演難度雖然不高,但看得出貝利的用心,例如愛麗兒長出雙腿上了岸後,她身處異地又失去聲音,因此從一開始小心翼翼觀察,跟王子相處時帶點怯生生的模樣,到後來熟悉環境後,愛麗兒開始較為放鬆、安心顯露自我,帶出整體情緒轉變的層次感。
新版的烏蘇拉由梅麗莎.麥卡錫飾演,詮釋起黑心推銷員般的壞心海巫非常精采,尤其演唱經典曲目〈Poor Unfortunate Souls〉相當震攝人心。這首的歌詞也有更動,將所謂「男人討厭聽女人說話」的一大段詞,改為「那算了,忘掉人類世界,回家找爸爸,再也別想離開」,等於把愛麗兒的目標從「討好男人」轉移為「探索人類世界」,也是更適合現代的調整。
接下來談談缺點。
要拍水底世界,確實不容易,要接在特效大作《阿凡達:水之道》後頭上映更是壓力極大。新版《小美人魚》有一部分的拍攝是採用「dry-for-wet」技術,在乾燥的環境下模擬水中狀態,演員會使用鋼絲或吊臂等等來拍攝,但與電腦影像合成之後,成果不是很好,想要做出擬真的海底世界卻冒出些許不真實感,光線的控制也有問題,使得海底有不少戲過於黯淡;此外,愛麗兒的人魚姐姐們看起來不太自然,像是全由電腦繪圖生成的,令人出戲。
擬真路線也使得幾場經典戲碼與動畫相比稍微失色,像〈Under the Sea〉一曲確實沒有動畫版活潑熱鬧,畢竟要塑造一個類似真實世界的海底,就不像動畫有那麼多彈性可以運用,導演勞勃.馬歇爾可能內心天人交戰許久,終究沒法選擇讓擬真的魚群跟水母拿起樂器吹奏。
舊版那幾隻可愛動物如小比目魚、螃蟹賽巴斯汀及海鷗史考托,到了擬真的新版沒法保留生動活潑的表情,幸好配音演員仍以聲音彌補,盡力帶出活靈活現的感覺。
新版音樂由打造音樂劇《漢密爾頓》的林-曼努爾.米蘭達與拿過八座奧斯卡獎的亞倫.孟肯負責,除了保留大多數經典曲目以外,還寫了三首新歌,但效果比較好的只有讓愛麗兒唱出心聲的〈For the First Time〉,至於由奧卡菲娜與 Daveed Diggs 合唱饒舌風格的〈The Scuttlebutt〉,與片中其他音樂調性大異其趣,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而由亞力克王子獨唱的〈Wild Uncharted Waters〉,整體畫面的安排略顯俗氣,即使飾演他的喬納.霍爾-金唱得激動澎湃,仍難激起觀眾的共感。
電影尾聲則是全片最失敗之處,這部分劇情試圖加入海洋與人類世界的和解,但太簡略倉促,淪為突兀的說教;最後川頓國王出現在海面上時,或許是因為動作、鏡頭與構圖考慮不夠周到,再加上川頓浮出水面時溼透的長髮與衣著裝飾都失去王者氣勢,氣氛詭異到幾乎讓人發笑,幸好川頓與愛麗兒的父女和解頗為動人,挽救結尾帶給觀眾的餘味。
整體而言,這部真人版《小美人魚》可說是瑕不掩瑜,而其缺失也與前製時期的選角爭議不大相關──然而在網路上最排山倒海的討論,終究還是聚焦在選角。
每一種引發大幅迴響的運動,都會引起反彈(backlash),這是社會難以避免的模式,因此近年來影視作品中越來越常出現的多元種族選角,屢屢引發激烈論戰。我認同多元族群在影視作品中的再現很重要(Representation matters.),刻板印象的消除與審美觀的轉變需要在大眾流行裡面、經過一定時間的潛移默化才能完成,而美國作為多元種族國家,尤其需要努力讓各個族裔都感覺被接納,才能建立互信互助的社會;但另一方面,我確實理解直接拿深植人心的經典來大幅改變主角膚色與外貌,不是能讓每個人都輕易接受的處置方式。
我對於選角策略沒有強烈的意見,但特別想跟大家分享一個心得。我從小就看著電影電視裡的白種美女長大,若將時間倒退二、三十年,那時的我或許也無法欣賞海莉.貝利飾演的小美人魚,然而如今,我發自內心感覺海莉.貝利很美,她的膚色、扮相與外型不會影響我欣賞她。這樣的變化需要時間,也需要有意願走出舒適圈來適應。
相信不少人有過此類經驗──初看某人外貌認為不怎麼樣,但熟悉之後卻越來越能欣賞對方的美。若在生活上有機會與不同種族的人們接觸、或是在觀賞影視作品時不排斥多元種族角色,審美觀是會漸漸轉變的。例如美國本土電視頻道的浪漫喜劇,近年來不時會出現以各個種族任意搭配為男女主角的作品,我起先也看不習慣,但慢慢看下來,我越來越能接受並投入劇情,能欣賞不同族裔膚色的男女主角,可說是親身體驗到「Representation matters.」的強大威力;又或者,以往某些西方人對亞裔男性的刻板印象就是眼睛小、不帥氣等等,但看了《怒嗆人生》或是《人肉搜索》之後,會否他們也能發現史蒂芬.元與周約翰其實很有魅力呢?
我想,《小美人魚》的選角不是無心的偶然,迪士尼確實懷抱著理想與野心來放手一搏,不僅選擇海莉.貝利擔任主角,還讓川頓國王掌管七海的七個女兒分別代表不同文化/種族,藉由愛麗兒的角色強調要從個人特質來判斷一個人而非他身處的種族,並於結尾帶出打破籓籬與隔閡的精神,最後安排男女主角一起出海探索,而不是讓愛麗兒隨著夫婿關在城堡裡。《小美人魚》在執行上確實有弱點與缺失,但從概念上,不論從性別、種族還是政治的角度來看,它都是一部奮力將舊 IP 帶向 21 世紀的《小美人魚》,這是屬於我們孩子那一代的電影,我樂見它勇於離開城堡到外頭冒險。
全文劇照、海報: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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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講述薇奧麗的故事,帶出她身處的時代,喜好文藝的觀眾彷彿進入 整幢輝煌熱鬧的文學現場,《盛開紫羅蘭》相當程度地提及西蒙波娃,也意有所指地暗示薇奧麗與波娃之間的親密交情,但如果認真去同理、感受薇奧麗,或可以理解,這份愛戀只是一場煙霧,裡頭湧動的是關於薇奧麗(而非關西蒙波娃)的生命課題。
時間模稜、時空通融的影像,指向過去,也指向現在與未來。重複播送的〈You and Whose Army〉唱著神聖羅馬帝國,說著法語的 Jeanne 抵達中東各地的語言屏障,以及維勒納夫自稱「外來者」的背景,在在異化著文本,異化著我們「定位」那些大遠鏡鏡頭下的環境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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