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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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我走進了一個小房間,室內的光線很暗,像在KTV的包廂裡,聞起來的味道也很像。正對著我的牆上懸掛著一大片厚厚的窗簾,房間的正中央放著一張看起來很舒服的沙發,我認出那是我從小到大最愛的那一張,每當我情緒低落時,我就會讓我的身體整個陷在它裡面。有時會在上面哭泣,有時會在上面放空,有時就是配著影片大吃大喝,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時間。我立刻坐下來,視線也轉到了沙發旁的櫃子上。

那櫃子有三層,第一層放了滿滿的DVD,動作片、愛情片、喜劇片、恐怖片、災難片…...什麼內容都有,但幾乎都是適合深夜觀賞,兒童不宜的,這些DVD被美麗的藝術紙袋精心地包裝著。第二層有許多的書籍,同樣也是包羅萬象,並多半搭配著引人注目的標題,例如:《上班族變有錢的好習慣》、《下半身肥胖拜拜》、《如何成為讓人忍不住想靠近的人》⋯⋯等等,有些書看得出來被翻了很多次,有些則好像只翻了封面,帶著新書的香氣;每本書都被用心的整理,分類整齊的擺放在櫃子上。櫃子的最底層只放了兩個密封的罐子,一個罐子上寫著:「我沒有的」,裡面放滿了一顆顆像是未成熟的葡萄,打開罐口一聞,那酸氣夾雜著陣陣酒香,我的唾液立刻分泌出來;另一個罐子寫著:「他沒有的」,存放的是一些異性溫暖的微笑、體諒而同理的眼神、沉穩而有自信的形象、有意無意的碰觸⋯⋯這些原本抽象的東西,彷彿被某種特殊儀器汲取出,並化成一顆顆美麗的結晶,像是收藏貝殼一樣的被蒐集起來了。我慢慢欣賞著櫃子上所有的東西,不知不覺就過了很長的時間。

正當我累了想在沙發上小睡片刻時,門口突然吹進一陣風,將我身後的窗簾微微吹起,透過外面射入的光,我看見櫃子的角落有不知名的小物蠕動著,我想看清楚點,找遍整個房間卻找不到電燈開關,我將窗簾拉開些,這才發現那蠕動的東西竟是一隻白色的小蟲!然後就像是發現螞蟻一樣,我很快的又在周圍的地板上看到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噁......蟲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索性把窗簾完全打開,讓屋外的光線照進整個房間,這才看清,原來那些蟲都來自我剛才坐著的沙發裡!牠們聚集在沙發的破裂處、細縫中,啃食著不知道甚麼時候我在這裡大吃大喝時所留下的食物殘渣,「天啊!我剛才坐在這裡的時候怎麼可能沒有感覺?」我在心裡驚叫著,想到之前還在沙發內蜷曲那麼久,我不禁從頭麻到腳⋯⋯牠們對光線似乎非常敏感,蠕動的速度也變得愈來愈快、愈來愈躁動不安地四處竄爬著......一隻該死的爬上了我的小腿,我一邊尖叫一邊踢著腳想抖落牠,卻冷不防踢到沙發,這一腳真是不得了!成千上萬的白蟲竟從沙發裡傾巢而出!我嚇得又跳又叫,沒命似的逃離了那個房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敢再次走進那裡,一開門就傻了眼,房間裡好像發生過火災一樣,櫃子上的DVD全被燒壞了,塑膠外殼和光碟片都焦黑扭曲著;櫃子上的書大部分也被燒毀,變成了紙花片片或是殘破不全。我仔細地查看殘骸,發現在竟有一本書在紙花堆裡毫髮無傷,「原來是全世界最暢銷的那本書!」我驚訝的看著它,心裡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果然,櫃子底部的兩個罐子也被燒毀了,罐內還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是窗外的光所造成的高溫燃燒嗎?」我不確定,但房間內確實是亮得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我又看了看地板,發現那令我害怕的白蟲已經全部死光了,化成了一個個焦黑的蟲屍散布在地板上。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拿了抹布和掃把進來,把櫃子上的東西全部清下來丟進黑色大垃圾袋,只留下那一本書,我決定把它放在櫃子上最明顯的地方。我把沙發丟了,把地上的蟲屍全部掃乾淨;我把窗簾也拆了,希望讓這房間永遠保持光明。最後,我拿著一桶桶的清水和洗劑,將這房間從天花板到牆壁到地板,每個地方都一吋一吋仔仔細細的刷洗,空氣中難聞的氣味逐漸消失,窗外的微風飄來了清新的香氣。我買了一個厚厚的坐墊代替沙發放在地板,我跪在坐墊上,心滿意足地看著我大功告成的結果,我發現刷洗過後的牆壁和地板竟微微透出像寶石般的材質,在光線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閃光,非常的美麗!「感謝主!」謝謝祢,上帝,因為有祢,我的心房才得以潔淨。

正當我感動莫名、俯伏在地時,突然發現地板上有一個像是把手的東西內嵌在地板裡,我拿著它向上提,地板的一個方塊就被拉起來了,我往洞口一看,竟是一道向下的樓梯,樓梯的盡頭暗得看不清楚。「原來這房間還有地下室啊⋯⋯」抱著好奇又緊張的心情往下走,那又是另一段奇幻的冒險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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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定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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