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沒有所謂的終結,死亡只不過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無光害的月光照亮林間。
數道光線射入螢光湖泊。
徐徐微風送來生命律動。
為荒涼的古城遺跡帶來了一絲生意。
一名少年坐在草地上仰望許久不見的月夜星空,不見欣賞時的滿足神情,卻多了幾分陰鬱。
考量到現今都城制度與今後群體的發展,群星倒映的天空色眼眸不禁暗淡了幾分,持於手中的透明玻璃球在月光下透出淡淡光華。
「伊特諾.達拉亞!」
依稀聽見遠處傳來的怒號,少年側過頭,幾縷淡金髮絲垂落臉龐,時過半晌,瞥見以驚人氣勢殺出矮樹叢渾身沾滿落葉據說是每次找了自己許久的好友。
一改方才的陰鬱神情,他露出不符現況的溫潤笑顏。
「晚上好。你不覺得今晚真是賞月的好日子嗎?」
「好你個頭!你這傢伙居然又亂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多久!」
黑散髮及肩容樣清秀的少年找遍了大半個古城遺跡,好不容易尋見重點人物,沒想到卻得到一句「你好嗎?今晚月色真美」這樣的話,那人毫無半點自省的態度。
「不知道。」
相較於黑髮少年氣喘吁吁的狼狽模樣,伊特諾笑著將火上澆油的三個字送給了對方。
彎著身喘息的黑髮少年一聽,整個人僵在原地身體微微顫動,好似在壓抑著什麼。片刻,他單手摀著臉呼了口氣,隨之伸直身子,望向了伊特諾。
「我還以為你會像之前一樣開啟說教模式。」
看見伊特諾露出一臉可惜的詭異表情,不理會他說的話,少年嘆了口氣,整理好自身儀容,便走到對方身側席地而坐。
「……算了,就算唸你幾百次,你還是會照樣跑給我追。」
「嗯?怎麼會是我跑給你追?我只不過是出來散步,是你一直追著我跑的不是嗎?」
「……」
黑髮少年完全不曉得何種散步會散到半年不見人影,更遑論這個人作為帶領的適任性,右手緊抓草皮試圖調適自己的複雜情緒。
「……我不想說了。我擔心我再繼續反駁,會忍不住賞你一個巴掌。」
為了避免對方把巴掌送到他臉上的衝動,伊特諾識時務地閉上嘴,不再吐任何無意義的言論。
沉靜半晌,少年轉換心情從衣袋取出一顆半截拇指大的紅澈玻璃球體。
看著今早與包含伊特諾在內的八名同伴共同創造為某一族群開闢新居所的鑰匙。
所有同伴各持一顆不同色調的球體,集全八顆鑰匙,方能開啟預設方案的大門,缺少其一無法啟用。
這麼做是為了不讓某方勢力剝奪他們的生存自主權。
「你覺得我該為這顆玻璃珠取什麼名字?」
黑髮少年開心地向伊特諾詢問,只見對方望著湖中月影不予回應,他聳了聳肩,完全不覺得替物品取名有什麼奇怪之處。
思索了半晌,一道思緒閃過腦海,他一拳頭敲擊另一掌,面色喜悅地望向身旁的伊特諾。
「紅色玻璃珠……嗯,我想到了!既然是紅色,就叫它赤珠!」
「……你乾脆把豬染成赤色還比較快。」
伊特諾沉默片刻,一邊把他的玻璃球收進懷裡吐槽,一邊與對方拉開距離意圖裝作不認識。
「什麼!喴!你拉開距離是什麼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不給他發言的機會,伊特諾收起笑容,露出先前的陰鬱表情,緩緩開口。
「你相信轉世嗎?要是未來哪天……」
話一入耳,黑髮少年沉下臉,眼底滿是憂慮,好似剛剛的熱鬧場面都是一齣戲,他語帶微弱地懇求對方的存續。
「伊特諾,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
少年說到一半欲言又止,抿了抿唇,才接著說下去。
「不要老想著一個人解決所有事情……」
對於他的懇求,伊特諾瞥見少年泫然欲泣的模樣,他淺淡一笑。
「……我去散步一下,很快就會回來。別露出那種表情,時候又還沒到。」
語畢,他站起身,撥去身上的草屑,不理後方的制止,逕自快步走遠,獨留那人垂頭掩面。
沿著湖畔行走,伊特諾停下腳步,嘆了口氣,輕聲呢喃。
「鑰匙,是為了保護他人,還是單方面禁錮生命而存在?」
他從懷裡拋出透明玻璃球,以此仰望星空。憶起友人的取名行端,他不禁啞然失笑,卻透出一種快要哭出來的感覺。
「名字啊……星……就稱呼你為星吧。祈許你能成為黑夜中指引光明永不衰竭的一道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