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楊錦郁《花希望成為自己的樣子》之時,正值炎夏,金黃色的阿勃勒漸漸泛白,將花季讓給一樹豔紅的鳳凰花。
《花希望成為自己的樣子》一書以三輯細數花事,從「供花」的緣起到一個人的花藝課,一路花徑走來,輕踩歲月時分,辦瓣盛放或凋落皆是人情。當生命從圓仔花開始,楊錦郁賦予群花繽紛花語。《杜鵑是菩薩》從自己大學時期的花蹤數算,生命歷歷的鮮活軌跡,都有杜鵑慈柔相伴,一路馨香。
《荷花都開了》承繼古文人詠荷的情調,連結莫內畫作的睡蓮風采,盡情在我的任真,盡在不言中:「小滿後,仲夏將至,料想無人觀賞的田田荷花應該是盡情綻放過」,而此番綻放有更廣瀚的宏願:「我心底明白,不管有沒有人欣賞,荷花依然會為自己盛開,且已綻放在心中的朵朵紅蓮祝禱。」
作者言及花藝之道,不僅觀花亦言及葉,甚至盛裝之器:「花器就如同土地一樣,不同的土地能滋養不同的生長」,而花葉彼此的搭配,亦有人情世故之理寓於其中:「插作一盆花時,插花者所要面對的第一關就是花材的搭配,要用哪種主花、副花,要用哪些葉材」。既然花道關乎美學與藝術性,其顏色搭配與協調,更是一門功夫,是以有言「插花不難插葉難」。
而花藝的學習,更加深家人之間的牽繫,由「花」而及「畫」,每一朵花都是人情幽微的隱喻,雃畫中之花亦有異曲同工之妙:「有時,站在畫前仔細盯看,畫中兩朵暗紅的山茶花,一朵正對著前方,後方一朵微側綻放,片刻我有一種錯覺,那似是我和先生的關係,他專注在文學道路上,我仍貪看沿途的風景。」
兩朵盛放之花,不爭艷不競妍,各安其好的安然之境,就是花自己最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