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三四年級時我跟他同班,剛開學就覺得那個人有點帥氣。老師將我的座位排在他的後方,我們就這樣開始天天閒聊。
開學兩個禮拜後,他竟然和我告白了。我當時還很天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是尷尬笑笑,還輕輕打他一下。
「那我就當妳答應囉?」他說我笑著打他的傲嬌表情很軟萌,還會讓他上癮。
「什麼啦?我最討厭你了!」
「要是真的討厭我,妳才不會打我。」
我無話可說,繼續若無其事地追打他。
之後的每一天,我們都玩在一起。
「哈哈妳也考太爛了吧?」他經常故意說一些讓我生氣的話。
但事實上我考了95分,而他只有90分。
我反嗆他:「你考得比我低欸!」
「對啊那又怎樣?妳還是考得很爛。」
我忍不住打他肩膀,結果我們就在走廊上玩起了追逐遊戲。
我們在上課時傳紙條,他將紙條藏在立可帶裡,給我立可帶的時候故意摸了我的手。
我把立可帶接了過去,打開紙條看見他寫了幾句抱怨的話,批評老師上課很無聊。沒想到下一秒他就把手往後伸,拿走了我的鉛筆盒。
「快還我啦!」 我叫他快點還我,但他就是不聽。
「不要~我要看看裡面有什麼~」他的竊笑看起來很欠揍。
「……」我默默看他翻亂我的鉛筆盒。
「哇這個筆好酷喔!」他掏出我新買的自動筆,筆的頂端是一隻獨角獸。
「快還我,我要寫筆記!」
「我不要~」他轉過來看我,還對我扮鬼臉。
「喔你真的很……」幼稚、無聊、討厭?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了。
由於他長得比我矮,他經常說要灌籃的話就跳起來打我的頭頂。
「我要去告訴老師喔!」我假裝生氣,故意鬧他。
「不要啦!拜託啦拜託啦!」他抓著我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我得意地笑著,作勢要走到老師的座位旁邊,而他直接把我拉出教室,還跳到我的身上,雙手勾住我的脖子,腳也卡在我的雙腿兩側,就像無尾熊抱著樹一樣。
「拜託啦!」他說。
「你幹嘛?」我已經猜不透他到底想怎樣。
「揹我。」他撒嬌的樣子讓我頓時失去了心思,只覺得他真的很可愛。
這就是我們三年級的日常。
有一次他又伸手要搶我的鉛筆盒,但我及時抓緊鉛筆盒,不讓他拿走,沒想到他的手就剛好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臉始終面對黑板,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直接將我的手往前拉,還示意要我把另一隻手也交給他。我的雙手被他放在他的肩上,他握著我的手腕,指尖有點冰冷。
我們星期日也會見到面,照樣打打鬧鬧。因為我們都是弦樂團成員,他拉大提琴,我拉小提琴,但我們一起練琴的效率極差,只要有他在,我的五線譜上一定都是休止符。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久,直到四年級那年疫情爆發,學校開放線上教學,可自由選擇在家或去學校上課。
為了避免染疫,多數人都選擇躲在家裡,我們班只有不到10個人繼續去學校上課,包括他在內。
然而疫情越來越嚴重,到了下學期,全校師生都必須遠距教學,不能再去學校。
在全校遠距教學的前一天,我去學校收走所有課本。當時老師還在台上講解課文,我一進教室他就立刻往後方看,剛好跟我對到眼。
我一言不發地走到座位拿課本。因為老師管得很嚴格,他無法像往常那樣找我聊天,更不能跟我打打鬧鬧。於是我們一個字也沒說,他就在座位上靜靜看我收拾完東西。
最後,我離開教室,再也感受不到那熟悉、炙熱、令人心跳加速的視線。
隔天一早,我打開Google Meet,發現他也在線上,立刻開啟聊天室,跟他說聲早安。
沒想到他馬上回應:「早安,妳好早起喔,老師的meet都還沒有人欸!」
「你在做什麼?」我隨口開了一個無聊的話題。
「我在聽歌,你要不要聽聽看?」他傳了五月天的歌曲連結給我,我雖然沒什麼興趣但還是點進去聽完了。
從那時候起,我們每天都是全班最早上線的,老師還以為我們兩個特別認真,殊不知我們無論上課、下課或沒課的時間都在聊天,甚至線上考試的時候也在討論答案。
不知不覺間,四年級的時光就在最後一次關掉Google meet視窗的瞬間畫下句點。
升上五年級後,我們再度同班,看到分班名單的瞬間我開心得快要跳起來。
開學第一天,我們屏氣凝神等待老師在黑板上公布新座位,直到看見我們的座號被寫在前後的位置時,才笑著鬆了一口氣。
這次換他坐在我的後面,我終於有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總是趁老師還沒進教室的空檔,轉過去趴在他的桌子上,再霸道地搶走他的鉛筆盒,翻翻看裡面有什麼酷炫的小玩意。
「欸,快還來!」他伸手想奪回鉛筆盒,但我反應靈敏,他根本摸不到。
「不要!」我搖頭竊笑,翻出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我的座號,以及那令我永生難忘的一句話「我想跟她幸福一輩子」。
「那妳不要再翻了,拜託!」
「來不及囉!」我將紙條攤開來,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他邊苦笑邊嘆了口氣,眼神裡盈滿無可奈何的寵溺。
-
原版故事:Ying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