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沙皇的人民與背叛人民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亞歷山大二世

2023/08/10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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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俄國沙皇，最有名的大概不出三人：沙皇鼻祖「恐怖的伊凡」、俄國強大的轉折點「彼得大帝」，然後是末代沙皇，被蘇聯秘密處決的悲劇沙皇尼古拉二世。不太熟悉俄國史的人可能都還聽過，尼古拉二世在1918年全家遭蘇聯秘密處刑，連未成年的兒女都不能免的慘劇。不過稍微知道一些俄國史的人可能會指出，尼古拉二世的家庭慘死固然是悲劇，但尼古拉二世期間頑固抗拒改革、任人為親而且還殘殺人民，也不是什麼值得同情的帝皇。但是，每個歷史事件都是有脈絡的。尼古拉頑固、漠視人民，實際上我們也可以回到他爺爺來看：亞歷山大二世。

亞歷山大二世何許人也？與尼古拉二世恰恰相反，他在俄國史上以「改革者」之暱稱留存於世。他在位期間，因痛感俄國在克里米亞戰爭的慘敗，而決心一如彼得大帝故事，再次大規模改革俄國，效法西歐。其中一個著稱的改革，為全面解放農奴：農奴制可是俄國社會、許多大地主、貴族的基礎。亞歷山大二世改革敢動到這一塊，確實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正因如此，亞歷山大的改革實際上不得不周旋於不同勢力之間，做出許多妥協。這導致亞歷山大的改革雖有成效，但卻人人怨恨。既得利益者痛恨亞歷山大剝奪他們的權利。受改革嘉惠的人則責難亞歷山大力度不夠。

有些改革則造成悲劇性結果。實際上有些研究指出，亞歷山大改革以後，前農奴有時反而過得更不好。因為分到的土地有限，前農奴還需要賠償前地主金錢，結果反而使許多前農奴淪為債務奴隸。這就是亞歷山大與強大貴族們周旋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協。原本立意良善的改革，竟淪落至此，也是令人不勝唏噓。

於是，在這樣改革不徹底、民怨沸騰的情況下，羅曼諾夫王朝的悲劇發生了。在1881年的3月13日，亞歷山大二世在座車內遭到炸彈恐怖襲擊。亞歷山大二世就此殞命。

亞歷山大二世遇刺。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平心而論，亞歷山大二世的改革當然不完善。俄國政府繼續是個專制政府。但改革總是個開始。當時的恐怖攻擊的實行者莽莽撞撞地炸死了亞歷山大，也一同斷送了俄羅斯帝國的改革。新的沙皇繼位以後，謹記乃父改革卻反遭人民炸死的慘劇，一反其父作風，成為十九世紀最為專制保守的沙皇之一。在他主導的教育下，尼古拉二世也自然而然地認為，專制統治就是最適合俄國的方針，而人民是不可信任的。

從政治上來說，俄國當然要改革。但是羅曼諾夫王朝不只是一個政治體，同時也是一個家族。若是從家族成員的角度來看，如果為人民努力的爺爺反遭人民炸死，憑什麼現在的尼古拉要信任人民、去做改革？而這種情緒想來是瀰漫在整個家族成員間的。即使尼古拉想改革，那也得過眾多皇親國戚的關卡。

有時候我覺得尼古拉二世很有一些人性的色彩。比方說，尼古拉二世是戀愛結婚的——那可是超超保守、專制的羅曼諾夫王朝！他爸可是十九世紀最專制的沙皇！然後尼古拉二世居然敢違抗他爸的旨意，磨到老沙皇沒辦法了不得不同意婚事（不然尼古拉就要絕後了）。另外一件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照相。我們如果現在到網路上估狗，就能找到大量尼古拉家庭的照片。看著這些照片，很容易就趕到某種親近感，就彷彿我們看到，在沙皇家庭華美的衣裝下，其實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