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隧道

今天在廣播錄音裡提起間諜小說家的回憶錄《此生如鴿》。

這本書的英文原名是《The pigeon Tunnel 》, 直譯是「鴿子隧道」。勒卡雷說，他過去寫的書，很多在一開始用的檔名都是這個書名。原因呢，就在於他童年的一段回憶。

勒卡雷有位行遍天下的父親，得意時住大別墅，出入賓特利豪車。但也不時暗夜跑路，甚至啷噹入獄。

勒卡雷童年時代多次隨父親到地中海畔的摩納哥高級賭場。賭場有個供賭客白日遊樂的靶場。在位於懸崖的草地下方挖一條隧道，通向大海。從屋頂捕來野鴿放進隧道。

野鴿朝隧道盡頭的大海飛去，槍聲響起，有的鴿子命喪大海，但也有些僥倖逃生。

但奇怪的是，倖存的鴿子總是回到牠們被捕的屋頂，雖然明知會再一次踏進死亡陷阱。

勒卡雷說這是他一生揮之不去的畫面，但這個故事和他的人生、寫作有何關聯？勒卡雷說讀者應該比他有更好的解讀。

是啊，明知道是個死亡陷阱，為何還要一次次重訪？就像勒卡雷痛恨行騙的父親，卻一次次出面為他擺平大小麻煩，甚至到了後來成為作家，也還自嘲，在書桌上靠虛構的故事維生的自己，和每天西裝革履外出行遍的父親又有什麼不同？

有時候，我們就是無法擺脫命定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