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街道,零星幾盞燈,反射入眼了千萬傾斜雨絲,她沒有傘,卻也沒有邁開步伐用力踩踏著積水前行,左顧右盼,看著空無一人的道路兩側,傾聽靜默的黑夜,像自己也只剩下魂魄般漫步行走,就這樣在看似沒有盡頭的黑暗裡她向左,走入另一巷弄,在一西式電話亭前駐足,深紅色外框包覆著透明窗,裡頭的電話安穩地直躺在一側玻璃板上,她猶豫了片刻,拉開了門,撥了電話,在幾次嘟嘟聲之後,細膩輕柔的男聲從話筒裡傳來了一句問候:「喂!您好,請問是......?」
她沒有回答,靜靜地,僅以氣息回應電話那端的疑惑,而後,那個他,以掛斷拒絕了這看似沒有意義的交流。然而,真的是這樣嗎?不過是想念曾經熟悉的聲音,想知道現在的他是否安好。
/
在情感的世界裡,她傲嬌地保持距離,以一個高姿態的外人,不屑,吐槽,斜著眼看那個自己想靠卻又得不到的男人,這樣拉鋸僵持,她偶爾會流淚,偶爾會嗤之以鼻,偶爾放聲吶喊,不過,她明瞭,這一切他都聽不見看不到,只是對自己的懲罰與嘲笑。
離開電話亭,她繼續在雨中前行,不過這一次她加快了腳步,豆大的雨毫不留情擊落在臉頰,像在用力打醒沈浸於悲傷的她,照理說平常的她,早不顧一切任由他人摧毀,習慣分崩離析之後再一點一點揀回,但些許是因為聽見他的無恙,暗黑裡狂妄巨大的憤怒感,讓她決心要過得比他更好。
雨停了。路上濘泥有些攀附在她的鞋子上,還沒有到家,雨水停留在她的臉上像用力哭過一場,濕透了的髮絲底緣不時會滴落,刺痛著她的眼,抹去那些假的,真的卻在這時不爭氣地簌簌而下,而那句眼淚像珍珠的安慰在她的心裡浮現,在這個時刻顯得矯情又造作。
/
路邊一排排機車並列得參差不齊,他跨坐在自己的機車上,拿起根菸,點燃打火機抽了幾口,煙霧繚繞,在他眼前,瀰漫在他腦海裡的世界,藥物就像一群名叫尼古丁的小尖兵舉著槍擊垮了他的神經意識,好像也衝破了他鬱結在胸口的那口氣,頓時舒坦了起來。
E明明都知道她的那一點小心思,卻也只是看在眼裡,從不回應,也許是害怕事實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完美,預測、假想可能只是一種錯覺,比不上本人親口的承諾來得直接、來得更有安全感,而她,需要那一份安全感。曾經跑得太快,跌傷了愛情,再重新面對,她總是需要更多時間去感受去證明自己真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