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5人大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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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黑激素在窗簾外滲透進來的強烈白光吞噬下漸漸殆盡,她睜開沈重浮腫的雙眼,望著不熟悉的天花板質地及吊燈,愣了一下,「這是哪?」,大腦終於甦醒,開始啟動倒轉按鈕,將她拉回昨晚的記憶。

/

那位想藉由大雨沖淡悲傷的女子,理應是走在回家的路上,但為何此刻並非在那白天也仍幽暗的陰冷房間?此刻,她的觸覺偵測到身邊有一龐然大物,就在她右側大腿旁,她將頭向右下的方向一瞥,不禁失聲叫了出來,「哎,怎麼你......。」,Y似乎被她的高頻聲給嚇著,睜開惺忪雙眼,以呆滯的眼神望著她,然後在窄小的床上微微伸了伸懶腰,「昨天晚上在路上碰到妳,見妳淋雨就把妳載來了!」

「喔......,不是,那幹嘛不載我回家?」「問妳的時候,妳說不想回家啊!」原來是這樣,但昨晚為何會答應上他的摩托車呢?她將身子以及臉轉向另一側思考著,忽然傳來一低沈微慵懶的渾厚女聲:「你們醒了呀?」,聽見這聲音,Y趕忙從床上跳了起來,她則是將兩條腿向內縮至靠近胸口處,將頭仰起三十度角看了看床緣左下那方角落,果然沒錯,是筱文,Y急忙拉開棉被坐了起來,「妳怎麼來了?」「昨天拍攝,收工比較晚,想說就順道過來,可以睡久一點。」筱文語帶苦澀的說。「嗯,辛苦了,下次要來還是先電話裡跟我說一聲吧!」Y一邊穿上他平日裡愛穿的台客式吊嘎一邊回應著。

「抱歉,打擾你們,我想我該走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拿起放置於木椅上的包包與外套,看了看Y,「謝謝,呃......筱文,我先走了,再見!」說完,她走向門口穿上昨晚大雨中沾滿泥濘的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開了門逕自逃出。

/

說用逃的一點也不浮誇,見到剛才那幕景象,她簡直像個未經他人同意擅闖家宅的小偷,即便事實上不是,但不得不承認,當下一股莫名的罪惡感油然而生,讓她沒有臉甚至勇氣再回望,筱文是她與Y的大學同學,也是Y的正牌女友,即便大學時相識,有過交情,卻也不是好到能踏進對方住所的地步,不知道是否是她的脆弱與不堪已然到了任何人都想憐惜的程度,居然在夜裡,成了一隻全身濕漉漉的小狗被Y拾了回家。

她已記不得昨晚為何上了他的車,也無法回想他是如何將她扛上樓,僅存的片段依稀只剩下進門後,她跌坐在地板上,讓Y為他脫鞋,擦乾頭髮,而後忘了說了哪些話,他將她擁入懷中,任由她潰堤的淚水濕透了左胸衣襟,而後疲倦襲了她一身,然後她就躺在床上了,她記得當時,仍有一半的意識濛濛地停留在他身上,他的臉很模糊,好像還拿著一條毛絨絨薄毯子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她肚子以下的身軀。

當時,夜深人靜,她隱約能聽見他的鼻息,感受到他也爬上了床,抓起另一塊還未覆蓋任何人的棉被躲了進去,蜷曲著將近180公分的身體,兩人就擠在一張1.5人大小的床上,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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