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部有一大堆各種角度影評討論的《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之後,我只想稍微提一下,可能比較少被討論的冥婚角度。以下有劇透,請慎入。
阿嬤想幫突然過世的孫子完成遺願,用了冥婚的傳統習俗。或許因為阿嬤曾經跟孫子毛毛一起去同志大遊行,對於這位抱著缺憾意外而死者的老人家,尤其白髮人送黑髮人來說,阿嬤用冥婚來轉移悲傷,很有新意。只是毛毛生前有想結婚的渣男對象、也沒有要阿嬤幫她做這件事,難免兩位主角都是從被送作堆,才開始認識對方。
我覺得這部電影賦予冥婚新時代的意義,在電影中毛毛說,婚姻意味著找到一位可以互相照顧一輩子的人,冥婚在這部片的用意,不只是亡者(傳統上是生理女性),因為冥婚取得成為媳婦的家族一員身分,亡靈得到祭祀的傳統民俗觀念。電影中將婚姻關係的責任具體化,而不是象徵性的進入男方祖先牌位的血緣共同體被祭拜。同性結婚/冥婚在「習俗」上的意義,是一個新問題,還沒機會成為習俗。因為賦予這種習俗上的意義,是透過法律上同志婚姻已經獲得法源依據之後,再繼續推進的新時代冥婚意義。因此,如果這兩位主角換成是兩位生理女性呢?站在冥婚是找到可以互相照顧、信任一輩子的人,而不是去成為男性家族為主的祭祀對象,也同樣具有意義。還有,既然可以冥婚,在互相照顧、信任難以繼續時,也可以離婚吧?
電影裡刻意把冥婚的儀式處理得像鬼片一樣驚悚,在幽暗古厝的喪禮、又找一些三姑六婆和喜劇演員,來辦冥婚,化解陰森恐怖,新興糊紙店的紙紮新郎也很有現代感創意。很多影評所說的本片先設定一些刻板形象,再逐漸突破刻板的框架,對冥婚也是。看到冥婚的主角牌位被迎送到另一位主角家中、一間不會出現神主牌的屋內,從那種唐突、荒謬感,可以發現傳統漢人重要的祖先牌位,在現代社會的居住空間中,早已尷尬得難以進入,被遺忘、棄置在故鄉老宅變成時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