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視法律的缺失：試讀唐福睿的《童話世界》

2021年唐福睿推出《八尺門的辯護人》，2023年改編成影集，掀起民眾討論移工與原住民等相關議題，其中一場場的法庭攻防，讓觀眾深入司法體制的核心與實務，不再是表面的支持或廢除死刑。

相隔近兩年，唐福睿再度推出新作《童話世界》，將視角切入備受討論的補教師生戀。過去幾年，討論度最高的作品非林奕含事件與《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莫屬，立法院甚至因此修法禁止性侵、性騷擾、性剝削案底的人踏入補教業。然而，在任何教學場域裡，我們仍舊時不時耳聞相關事件，彷彿無法消滅的增生組織。

書名《童話世界》探討嚴肅且殘酷的社會議題：未成年學生的性侵案件。當郭詩羽提問：「童話故事……可以當作證據嗎？」（頁59），聽在律師張正煦耳裡，極其荒謬卻是他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唐福睿對比張正煦面對兩件相隔20年法律訴訟，讀者能看見他的變化與掙扎：當他再也不是熱血實習律師，他如何以更成熟的態度正視（甚至撫平）未成年受害者與其家人的痛苦。

唐福睿擅長編織細節，包括千禧年台北南陽街林立的補習班、西洋流行音樂文化、以及剛萌芽的網路世代。那是個學生從地下化的車站冒出來，又鑽進南陽街巷弄的時代；那也是小甜甜布蘭妮與克莉絲汀在歌壇廝殺的年代；同時學生們在BBS度過無數個筆戰的夜晚。讀來令人回味無窮，也暫時脫離令人灰心的訴訟案。

試閱版的《童話世界》停在自由意志的辯證，被害者在訴訟過程能夠自己做決定嗎？又或者打官司的目的為何？小說裡的社工、家人、以及律師（接下來也許還有法官）都各執一詞，而其中有對錯之分嗎？我想作者試圖提醒大家，我們必須承認法律的灰色地帶與限制，並且用更嚴謹的態度看待性侵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