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男生的童話故事

雙十那天，跑去電影院欣賞《童話．世界》，電影院沒有人，我看得格外專注。自從接了某處寫作任務，我就期許自己在觀影或閱讀後，無論正式或非正式，或多或少把觀察與感想寫下，讓知識經驗能在人際間流動，發揮一點價值。

以前常開玩笑指著某友說：「像你這樣勤奮讀萬卷書，居然不事生產，讀進腦子裡卻對社會一點貢獻都沒有，當隻書蟲。」而我自己閱歷多了，反覺得一直搧自己的臉，我看了、讀了，不也沒說話、寫不出屁來？有時候還真無感想，若硬要說寫，顯得七零八落有夠難看。

在思考《童話．世界》時正落得這個下場，性別議題耶，主流到不行，就算罵一罵劇中的李康生也好。李康生的臉孔很苦，我在「沙丘」看了他好幾次苦行，蔡明亮一直虐他。對他這樣的「苦印象」，揮之不去，卻又在《童話．世界》看著他「憨慢講話」又「溫柔」地侵犯他人，我覺得哇賽，好衝擊。

這則童話故事到底是不是「權勢性交」，我弄不明白，很難談到點上。當天我在自己的臉書上牢騷了幾句，感覺李康生的演出只是個愛情騙子，假裝真心換真情，實際就是好色、四處打砲。

去檢視權力關係，看雙方在角色上的不平衡，確實能看到師生之間，一些處遇上的差異。例如，老師是一位具有魅力又看似獨善其身的個體；學生則是群體中的一個單元，在群體中需要社交，也有被看見、照顧與建立自信的需求，這處遇的差異就出來了。

另一個角度是，也可以看是否「違反意願」？以及這個「違反」，是不是有權勢上的因素在作用著？

女學生起初多次拒絕、推開，但李康生尊重、放棄進攻，其實演出的是「尊重意願」，好幾次以後才半推半就被攻陷。這裡的「違反」存在嗎？我認為有，但那是連續狀態的進入到一個「無奈但接受」，雖然談不上比較進步的「積極同意」，要說「沒有違反」，好像也對。

這種「無奈但接受」，就算當作沒有違反意願好了，還是能看出背後作用的權勢狀態：女學生一直都是被動角色，他是無經驗的防守者，李康生是有經驗的進攻者，而你們還要持續在課堂與情感生活中周旋，女學生被這樣的生存困住、掐住了，選擇「拒絕」的話，很難做人。

權勢想像裡面，林林總總都能細思極恐，但是到頭來會發現一件事：

不光是師生關係，即使相同地位的男女關係，也會陷入男女在文化權勢的不平衡壓力。

談到最後，文本裡「師生」這個介面，已經看不到探討權勢的獨特性；從根本上來說，仍然回到主流性別互動的支配框架。

《童話．世界》的權勢性交，我覺得較為隱晦，不是那種直白的，例如「做愛我就給你高分或不霸凌你」的這種簡單交換；思路往這打轉，可能抓不到要點。倒是，可以追問：是不是男女感情，就總要在這種緊迫的性別壓力下攻守，讓人覺得好累、喘不過氣來？

以及，如果要改變，到底該怎麼做呢？